他其实没有说完,迟扬却也听懂了。
那大概不是排斥,只是常年扭曲的所见所闻使然,他潜意识里将遇到的老师,甚至同学,都错当成了他的父亲,以在他们面前带上面具为乐,乖得瞒天过海八面玲珑,掩盖他的“本性”。
可那些所谓抽烟逃课说谎成性的“本性”,也不过是他有意捏造出来的东西,连报复他父母都算不上,顶多是骗骗他自己。
这怎么能叫一样呢。
迟扬看着他搭在一边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贴上去,找了个角度握住,跟他十指相扣。
也许确实是旁观者清,他一听就知道何弈是钻了牛角尖,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来了,怕自己没法感同身受,听了寥寥几句就妄下断言。
那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都替那些被你蒙在鼓里的老师冤枉,”迟扬想了想,还是换了一句,似乎在逗他,“不过你演得挺好,怪不得他们偏袒你,要不是亲眼看见你抽烟,我也会无条件相信你是个好学生的 好学生,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何弈实话实说,“我对他们也没有敌意,甚至因为……那些事,反倒很尊敬真正德才兼备的老师,以后大概也不会再……”
“那不就好了。”迟扬穿在他指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罕见地温柔又耐心 简直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尽了,循循善诱,试图把何弈从他那个牛角尖里抱出来。
“什么好了……”
“你本来也不想在背地里干坏事,怎么能跟你那个畜生爹一样呢,”迟扬说,“其实你心里都有数,是不是,嗯?”
怀里的人几不可察地一动,似乎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了,想抬头看他,最终却也只是更紧地贴到了他身上,用低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我知道。
“嗯,聪明,”迟扬低头亲他,奖励似的哄他 尽管对方可能并不需要,“乖。”
“……我还很愧对信任我的老师。”
倒是检讨起来了。迟扬失笑,就着贴近的姿势低声调侃他,那你还得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