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么影院啊。”吴窥江理由充分,“回影院做什么,我病了,回家修养。”
只要他肯走,钟在御什么都答应。
轿车和自行车也不要了,中央空调没关,室内闷热燥干。烧得低是真的,烧也是真的。
吴窥江仗着家中没体温计,进屋又不行了:“头疼,御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要是撑不过今晚,小百就托付给你了。”
这不是烧糊涂的话,瞎话说得正儿八经。钟在御拿他没办法,硬着头皮,扶他进卧室。
吴窥江也要点脸,拿捏着分寸欺负,压得人家分不出心思考,那两手是不是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打开的笔记本没来得急关,出门前争分夺秒看的合同摊开,红皮的土地证、用地规划许可证触目惊心。在看不见的地方,忙成这样子,难怪生病。钟在御是真心疼,轻轻盖被,细细掖被角,恨不得替他病一场。
这五味杂陈的眼神,终于勾出吴窥江三分心虚,剩下七分战战兢兢,怕被揭破谎言。酒精擦过额头,细致入微地叫他忘却三七分,只剩下两情相悦。
下次他还装。
吴窥江捏着钟在御的小拇指:“你也累了吧。”劳累与汗珠,还不是他装蒜,连欺负带吓唬,当事人一点也不后悔。捏完了,又勾着,两小拇指,像手牵手,“隔壁是客房,收拾好的。要不晚上你睡我旁边,万一我真不行了,也有个照应。”
明知是刺激他的话,钟在御还是上当受骗,声儿像那只扒拉裤脚的小猫:“我就在这里,你睡吧。”
话中有魔力,最重要的是,吴窥江知道他在身边,那他的一切付出都价值,他自己有归属,那就什么都不求了。他闭上眼,嗓子因低烧沉沉:“多跟我说两句话,我当催眠曲听。”
钟在御哭笑不得:“你睡你的,我的声音不好听。”声音是他的短板,不够悦耳。
吴窥江十分金贵地使唤:“好不好听还不是我说了算,快点,随便说两句。”
钟在御问:“刚才在办公室,我要是躲得慢点,你是不是还要砸我?”
怎么一开口就呛他,吴窥江说可不想搅散这一刻的暧昧,他说:“哪能啊,我砸的是我自己。”
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早就侵袭了这个男人,低烧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诱因。吴窥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钟在御把他裹成了蚕蛹,仿佛在自己家,不见外地打开衣柜,又翻出一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