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操操!林茶愤怒地坐直身,登入学院网页调出严明律的教职员介绍。
严明律的脸没有一处浪漫的线条,眼中常年结霜,薄唇抿成一线无情的弧度,是最不亲民的脸庞。就算生得英俊,照片张上墙也不像个明星,更像个门神,何况他左眉还有一道断裂痕迹。
严明律看着镜里的自己,想的却是林茶的脸。
洗发露与沐浴液的气味裹缠在氤氲白雾里,但他闻到的是林茶身上的香,他以前为何会将其解读为人工香?鼻下这种刺激浓烈的化学品味道与林茶毫不符合,他是最自然的雨打新茶香,叶片里都是意韵悠长,可供人千年万载不醒。
但严明律让自己醒来,俯身以冷水扑面。
信息素,他嗤笑着想,按照气味择偶,完全原始的动物机能。
能蛊惑得人反智,叫他差点就想放过林茶。
林茶一蹬腿,办公椅骨碌碌地滚到长台旁,他拿起火枪对着严明律的脸虚发几弹,捏着嗓子给他配音:“呃啊!林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八卦了!您放过我吧! ”
泄愤以后林茶朝空按开火枪,一簇深蓝色火苗嗤一声窜起,像场小爆炸。
他将火枪扔到一旁,朝椅背后仰,闭着眼睛,灯光在眼皮子里映出两片深红色,他脱口喊了一声哥哥。
“我该怎么办啊。”
十年前那场爆炸引致南翼大楼坍塌,九岁的林茶当时正听了父亲的话往外跑,转角时却被倾倒而下的木制展柜囿困,他不懂保存体力,哭得好大声,直到黑暗中探来一只温暖的手。
手的主人在另一面水泥墙下,他哄着林茶说不怕,一起在颓壁残垣下共度了二十一个小时。
黑寂里林茶始终没有看见他的模样,而救援抵达后他们被分送至两间医院,林茶昏迷了四天,因事发时与辐射仪距离过近,被检查出辐射等级超标,转移至城郊做彻底清理与隔离,三个月后事态渐渐平息,林茶被国外亲戚接走照管,亲戚胃癌去世后又被送返回国,辗转在各户之间居无定所。
那位始终不知容貌没有姓名的哥哥,成为了林茶的个人信仰。
封进镶金神龛,在最无助时念诵。哥哥说过的,乐乐什么都能挨过去。
乐乐是林茶小名,出国之前他的全名是林乐茶,回国后他删去了中间的那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