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低垂着眼,在灯光下,密黑的眼睫毛透着光亮,隐隐颤着,给人一种面前的少年很是乖巧的模样。
但他并不乖。
谢炀拿着饮料瓶的手指蓦地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隔了会儿,他忽地松开了手,放下了饮料瓶,转而拿了啤酒给自己另倒了一个杯子。
仰头就喝了一大口,手背擦过顺着嘴角流出来的一点酒,他抬头看向自己父亲,眼神里的肆意笑容不加遮掩。
“不瞒着不行啊。”谢炀手指转动着玻璃杯,脸上笑意浓浓,“到时候坦白了,谁去承受啊?”
谢万想说他去受着,可转念一想,他当时离婚,都已经逃跑过一次了。谢炀也不信他。
“她闹着也心烦……”谢炀忽地眉间轻皱拢起,“李女士过得也不容易,就这么一根稻草了,你再来一坦白,那完了。”
谢万抿抿嘴,还想再说什么。
“爸,”谢炀放下了酒,这是他自从谢万离婚后他第一次这么慎重其事地叫谢万,“别折腾了,我心里有数。等我上了大学,不在崟城了,一切都好了。”
“只要我不在她面前晃悠,她早晚会好的吧?”
“……”
谁都没有再说话,这句早晚会好,会是多久,什么时候?
万一这个晚,一直晚到老了,死了……都还没好呢?
“还是我的错。”谢万长叹一口气,为当初他对着李女士殷切希望自己儿子是优秀的Alpha,而不断地撒谎,骗了李女士,骗了幼小的谢炀认错。
如果他早一点坦白,对上李女士那双殷切的希望的双眼能够在狠心一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李女士不会这样的偏执,谢炀不用去承受这些。
这本应该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