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那个愚蠢的女人不懂这个道理,她从来不懂,她从来不听他们的。

桃园的风渐冷,江湛站起来,夜色下,星光连同那晚的鲜血被一齐抖落在记忆的长路,他反握住季秋寒的手。

“回去吧…,不是说去看看他么…。”

江湛推开房门,卧室里亮着一盏小夜灯,光线调的很弱,堪堪只能洒到半个卧室。

半室照亮多年前,单薄的男孩胸前缠好几圈绷带,他刚出院不久,小心地敲响大哥的房门。“…哥,大姐被外公接走了,好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江湛对这个比他小了十岁的弟弟一直没什么印象,更谈不上亲昵,那时江家大大小小的事全都由他担起,他的睡眠障碍也因为母亲的离世和父亲突然的倒下而愈发严重,看见男孩的伤口,更是懒的掩饰眼中的烦躁与厌恶。

那之后的几天,他就干脆连人带物的将这个弟弟打包扔去了英国。他想,他会如母亲所说,他会护着他平安长大,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甚至给他从来不属于江家的自由与童年,只要…

他别出现在自己眼前。

少年趴在床上,因为魏微打过镇痛针的缘故而睡着了,薄绸被单搭在身上,露出半个上身。

深裂凹凸的鞭痕密布,伤口的血多已凝结成痂,藤条抽进皮肉的伤口,呈现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沟”,其余地方更是都被肿胀起的淤血填满,被单遮下的地方还有一半,整个背都找不出一丝好皮肉。

江湛轻手轻脚的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这场远远超出预期的责打,早在第一下落下的时候就不受控制的脱离了初衷,这些年他把江舟扔的远远的,不就是怕出现这样的结果么?

没有任何缘由的,江舟成了他发泄十年前那场怒火的借口与延续。

江湛安静的坐着,卧室里只有输液管里点滴滴答滴答的细小声音,他等着最后一瓶液体快见底的时候,才开口出声。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床上的少年一直紧闭的眼皮动了动,好似是不得不睁开,只好浅浅垂下盯住了地毯一角。

下午的责打彻底把他打狠了打怕了,他从来摸不清楚大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