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已经够了。”柯远说,“不绕弯子跟你说实话,我和别人好上了。虽然他没你有钱,可父母双亡给他留了家产,又没婚姻压力,我和他在一起不用偷偷摸摸,比较自在。”
苏任这回是彻底懵了。没想到柯远这样一个徜徉在高雅艺术海洋里的舞蹈家,分手理由说得这么直白、这么通俗易懂老少咸宜,赤裸裸坦荡荡,想骂他都找不到下嘴的地方。苏任忍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说:“就算他没家庭压力,你能保证他将来不变心和你过一辈子?”
“变心这种事就得靠运气了,你看我不就变心了吗?好歹把能排除的隐患先排除了再说。”
苏任被他一刀刀捅得浑身疼,可又松了口气。照柯远这种想法和作风,真要天长地久相处,早晚有一天闹到自己家去。到时家里那位一声“狗头铡伺候”,现场连个敢喊“刀下留人”的都没有。
“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我也没那么贱求着你回头。说好了,那个死了爹妈的富二代要是待你不好,你还想吃回头草我可不收。”
柯远微笑着说:“我也没那么贱。”
既然友好分手,双方就还和气地聊了会儿天。柯远克制着不在苏任跟前提新男友的事,可看得出来两人感情升温很快,柯远满眼笑意,整个人精神焕发、神采飞扬。苏任和他聊着,心里泛酸、胃里恶心,还得装淡定保持风度。
好不容易熬到菜上桌,柯远夹了一筷子清蒸鱼给他。苏任有洁癖,两人好的时候不计较这些,现在分手了,柯远识相地问服务员要了双公筷给他夹菜。苏任虽然心里憋着不痛快,面子还是给了,拿起勺子正要吃,猛然瞧见面前的碗口上积着厚厚一大块黏糊的东西,像是油腻没洗干净,顿时一阵作呕,把碗盘往中间哗啦一推。
柯远吓了一跳,以为他还是发了脾气,悻悻地说:“不想吃就算了,别勉强,回去还得吐多麻烦。我等会儿要排练,先走了。”
苏任懒得解释,挥手说:“我买单,你走吧。”
柯远没跟他争,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一走,苏任满肚子怨气没处发,把胖老板叫过来让他看碗口的污垢。胖老板打着哈欠眯眼辨认半天,也是理亏,马上赔不是。
苏任说:“碗脏成这样能吃饭吗?要不要我拍了照发到工商局去。”
老板陪笑说:“你看你也没吃成,给你换一套餐具,再送个菜行吗?”
“我还吃得下去?谁洗的碗,把他叫来当面给我道歉。”
“行,我叫他。”
胖老板忙去叫人,不一会儿从里面领了个年轻人出来,边走边数落他:“……你看这碗洗的,亏得人家没动筷子。”
洗碗工还有心情和老板开玩笑:“动了筷子好啊,动了筷子就说是他自己弄脏的,他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