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走时跟你说了什么?”顾从燃补充,“回头时说的那句。”
“眼挺尖嘛?”祝回庭掸了掸烟灰,“他问我在这边呆多久,有空的话到组里陪他打打牌,说其他人喜欢玩大富翁,那玩意在当支教时陪小孩子玩儿早厌倦了。”
“他那句话字儿可没那么多。”顾从燃不信。
祝回庭耸肩:“好吧,他问我杀青后是不是要无缝衔接进组。”
“他没提我?”顾从燃抠着盒子,确认道。
烟味儿散了,祝回庭升上车窗,调低了空调温度:“死心吧,一个字没提。”
之后的几天,祝回庭总选在许沉河休息的时间去探班,在长街的树荫下聊个十来分钟,再回车上跟顾从燃汇报情况:“这次也没提你。”
离开呈桉市多日,公司还扔着大量事务未处理,到不得不回去的那天,祝回庭看着好友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有点于心不忍:“真不过去会个面啊?”
“不了,他不想看见我。”顾从燃把粘在许沉河远去背影上的视线收回来,夺下祝回庭手里的烟盒拍出一根,“号码换了,消息不回复,连名字都不愿提起。”
戒烟多年的人再没能受到回忆里昔日旧人的管制,咬着烟嘴狠吸一口:“就这么着吧,不影响他拍戏了。”
“行呗,有这觉悟蛮好。”祝回庭等他抽完,打了个响指,“还车,该去机场了。”
长街两旁成排的梧桐盛着金色的阳光,顾从燃在一地细碎的树荫里站过,远远地眺望人来人往的片场,看见那人影儿了才甘心离去。他来得不多,整个漫长的夏季,除去头一回祝回庭陪他飞这座城市,后面的日子他便独自前来,但都不会靠近一步。
剧组里有人在闲逛时瞧见过他,悄悄地在许沉河耳边说了,揶揄道:“你家顾先生有够痴情的,不过去陪他聊两句?”
许沉河便笑,说:“他偷偷来探班,我就当配合他装作不知道了。”
实则不然,他休息时晃出片场不经意往那边一看,人已经不见了,也不清楚顾从燃来这一遭是纯粹要看看他,还是睹脸思人了。
梧桐叶被盛夏的阳光逐渐染成红的黄的颜色时,片场里的人都感叹秋天终于来了。剧组提供的服装厚而不透风,在凉爽的天气里穿着总算不那么难受。
《窗外》是许沉河拍过的几部影视作品里用时最长的,片场外落满一地形状漂亮的梧桐叶,戏份才走过三分之二。后面的通告安排得愈加紧密,导演发布任务,要争取在年底将所有戏份结束,明年春节来得早,让大家都有机会回家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