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目力比戥子强,看得自然更清楚,她见那小舟上的船夫紧紧拉着船杆,水几乎是被风掀起来,扑打在船身上。
方才楼家主人们都在歇晌,园中的下人婆子们也乐得躲轻闲,这会儿园子里竟无人在。戥子急急想让阿宝立到亭中间:“快站进来些,你都叫雨打湿了。”
老仵作看青书办事妥当仔细,连报酬都是兑好了碎银给的,心中稍安,但依旧叮嘱他:“出了这个门,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
青书知道戥子没露馅,松了口气:“你千万小心些。”这到底是在别人家里,要办什么都不方便。
福儿究竟为什么要害她?是谁指使她的。
青书没给银票,给了一袋碎银:“先生别嫌弃。”
“哗啦”一声闪电夹着雷声,大雨倾盆而至。
阿宝立在石亭中,湖面来风吹得她衣袍翻飞。
老仵作说了:“用毒一事,何时毒发端看个人,壮汉或许慢些,弱女便快些,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既要了解毒的方式,那就当你是救人用的。
他生怕是什么大案,这把年纪何必再揽事上身。
螺儿在吃的这幅药方,抓药的是青书,煎药的是戥子。
青书转身要走,又退回来:“你……你别用头油了,怵得慌,你用这个。”塞给她一瓶香露。
“知道了。”阿宝点点头,戥子抓了把糖,又给了小丫头抓了把跑腿钱。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倏地一声闷雷,似炸在人耳边,湖上船只在这声雷响之前,便闻到风中雨气,不住往来穿梭向岸边驶去。
戥子红着张脸:“知道了,你快租船去。”
这风,这雨,那船,那人,这才痛快!
阿宝充耳不闻,戥子想拉她,却又不敢。
“自己干?”少夫人那一头发头发,立春可是见识过的,得用熏笼熏,熏的时候里头放块素香饼子,夏日么,用茉莉花的香饼最好。
“就让它自己干。”
眼前霎时一片白茫茫,雨水夹着雾气漫开,石亭无遮无拦,雨水被风倒灌进来,把阿宝浑身打湿。
阿宝半晌无言,良久才长出口气:“真是痛快!”
青书摇摇头。
阿宝还问:“这药吃了就能解毒?”
戥子眨眨眼,不知阿宝在说什么,是被雨淋了个透湿痛快?
回到院里,自又被立春结香念叨了两句:“真是的,这是在哪儿被浇了个透啊?”赶紧擦身擦头发,立春刚要点起熏笼熏头发。
给碎银子才查不出来路,银锭金锭太招人眼。
戥子睁着一双眼睛,不知要她看什么。
阿宝抬手指向湖边,就见远茫茫的水间,有只如芥子大小的小舟,没能赶大雨将至之时驶到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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