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子道:“那倒也用不上咱们,姑娘自己就能收拾了。”姑娘不想让人近身,就凭姑爷那身板,近不了她身的。
守孝的时候李金蝉那些教导没用上,等除了服,戥子可仔细留心过。
两人明明就还在闹别扭,这都快走了,要是还不和好,一走四五个月,回来要是房里添了人,阿宝会不会哭鼻子?
戥子反复思量,原来她觉得阿宝不会哭鼻子,她打小到大,挨人欺负是绝不会当着人哭的。
当着人哭,那就跟认输了一样。
可这次,戥子有些吃不准,阿宝……会哭罢。
屋中裴观对阿宝道:“我让青书跟船,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他。路上想吃什么,少了什么,不要忍着。”
本来这差事,裴观是交给松烟的。
松烟押车去过辽阳,路上的事儿他更熟些。松烟却道:“公子,不是我躲懒儿,是有人比我想去。”说着冲青书挤挤眼睛。
青书瞪了松烟一眼,笑着讨恩典:“公子,这事儿我去罢。”
裴观看了看他,青书松烟都是办事妥当的人,再说跟着去的还有好些家丁男仆,青书只须侍奉好母亲和阿宝就行。
松烟又凑趣:“公子不问问为什么?”
“为什么?”
青书脸涨得通红,半晌才道:“我就是想……”
松烟笑道:“他心上人也去,一走四五个月见不着,他还不害相思病啊。”
“心上人?”裴观疑惑,“哪个?”
“是……是少夫人身边的戥子。”青书红着脸答了。
裴观有些吃惊,青书跟谁成亲,他不记得了,但不是戥子。
不由问道:“戥子答应你了?”
松烟戳穿他:“他巴巴的送人家糖,人家到这会儿还没拿正眼瞧过他呢,可不得跟着去嘛。”四五个月里鞍前马后,说不准人家就点头了呢。
裴观思量片刻,颔首应允:“也好,那就你跟着去,周全仔细些。”
他将青书跟船的事告诉阿宝,又对阿宝说:“这是青书自己求来的。”
阿宝听见是青书跟船,已经知道是为什么,就听裴观继续往下说:“青书似是喜欢戥子,若是戥子也愿意,到时给他们办亲事。”
阿宝想到梦中戥子那微红发肿的眼睛,就想问一问裴观,梦里青书也喜欢过戥子的事,他究竟知不知道?但看他模样,就算他以前知道过,如今也定然不记得了。
“看戥子的心意,她要点头,一切好说。”男女主人身边的婢女书僮成亲,是件体面事,彼此都是主子身边得利受信任的。
还有特意把丫头许出去,以此为自己添助力的。
但阿宝不愿意,戥子自己看中谁就是谁。
裴观深吸口气,他早已经想好,此时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宝抬眉看向他:“现在?”
“就是现在,咱们骑马去,出城要更快些。”
阿宝换上骑装,与裴观一道离开留云山房,戥子跟上去几步,阿宝对她道:“我们去去就回,你们不必跟着。”
裴观在前,阿宝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