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眼见裴观离家上值,便对戥子道:“咱们去卷山堂。”
戥子眼看她这模样,连劝都不敢劝,收拾了东西去了卷山堂,趁着无人,悄声问她:“怎么生这么大气?”
戥子想了半天:“姑爷……他喝花酒去了?”要不是喝了花酒,哪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裴观要是此时此情还敢去喝花酒,那可不是砸一梳子,她那软皮鞭子可还在墙上挂着呢!
“那你作甚么这么生气?”还挪到卷山堂来住,把姑爷给“关二门”了。
“与你说了,你也不懂的。”阿宝深吸口气,“这几日如何?”
“还是没动静,这都四五个月了罢?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年前倒还在打络子,但决明卖的货郎回回都不一样,这两个月还干脆停了。
燕草是年前到的辽阳,年后时常来信,只要收到信,螺儿就要来问。
问燕草在辽阳日子过的好不好?吃的惯不惯,燕草吃得精细,去了辽阳也不知能不能整治杭城菜。
听说那边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螺儿又道:“去的时候该给她做双毛靴子。”螺儿这辈子也没出过京城,哪知道那边会这样冷。
福儿却是碰上了就听听,碰不上,她也不会特意问。
“她一个小孩子,要真是精到了这地步,那不真成妖怪了!”戥子看看阿宝,“我看,就是你瞎疑心,你以前可不这样,怎么老谋深算的。”
阿宝没接旁的,只是奇道:“你还知道老谋深算?”
气得戥子白她一眼,看屋中无人,也确实无人。
立春烫了脚,这会儿抹了膏药正歇着,螺儿在照顾她。千叶在屋外,屋里就只有戥子。
她往阿宝身边坐下,凑近了问她:“你别扯旁的,她多早晚才算没有嫌疑呢?”
燕草都在辽阳过了三个月了,每月一封长信,向阿宝报告林大人来了辽阳,酒瘾比先前还重了,如今正在劝他慢慢少喝些。
还有李金蝉,与柳先生互相有意,只是谁也没捅那层窗户纸。
燕草思来想去,写信问阿宝,要不要替他们俩保个媒。
柳先生本还想往上考的,可跟着林大有,仕途大有可为,走这路子,比考举快得多,干脆安心留在林大有身边辅佐他。
燕草长在杭城,去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京城,对辽阳来说,都是南边。
到了北边饮食习惯俱都不同,她一封信比一封信要更开怀,字里行间都是喜意。离开京城,离开宅院,见多了各地风物,已全然将萧家公子抛到脑后了。
家里又没出旁的事,还得那么盯着福儿么?
阿宝也正犹豫,里外紧盯着了她四个月了,半点可疑之处都没有,难道真是巧合?若真如此,她愧对福儿。
不该再生疑,但隐隐不安:“再看一看。”
戥子有些不满,可她打小就习惯了听阿宝的话,两人有什么事,也从来是阿宝拿主意。嘴里嘟嘟囔囔:“你快成曹操了,听见磨刀就当要杀人。”这是她们小时候一块儿听的书。
阿宝笑出声来:“我才不是。”她要是,那福儿此时坟上的草都得有半人高了。就因不是,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