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嫂嫂说她看着人上了封条。”
“她,她怎么敢的呢?”裴三夫人喃喃自语,陈妈妈送上粥来,她只是摇头,连话都没力气再说。心里却盘算好了,等事情了结,得把阿宝的性子好好磨一磨。
万不能再优容她了。
阿宝回到留云山房,戥子小心翼翼问她:“咱们要不然挪吧?”她越说越小声,方才在上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走出二门心还在发虚。
这可是婆婆,真要是给阿宝扣上不敬不孝的罪名,那可怎么办!
“不挪。”阿宝问,“陈长胜呢?可有新消息?”
“人还没回来,卷柏在南门等着,让他一回来立时来回话。”
杨文清跟在崔显身后去见齐王,不料齐王先传了杨文清,让小舅子崔显在偏厅等待。
杨文清进门先行礼,正预备禀报,就见齐王脸色发沉。心知有异,便将面上喜色收去,躬身道:“王爷吩咐的事,下官已经办妥了。”
齐王看了他一眼:“今日早朝,裴观又上了一道奏折。”这些东西用不上了,怎么给人搜出来的,还得怎么给人还回去。
“新奏折?”他果然有后手。
这回是上的,是宋述礼多年来扣克国子监监生的椒油钱和火膏银的奏折,奏折后还附上了帐册。
一桩一桩,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共四十五万贯,折成银子便是四十五万两。
景元帝当庭震怒。
齐王话音刚落,杨文清便明白过来,扣是扣不住裴观了。
景元帝向来看中实据,实据帐本都呈到他御案前,这事是必要深究的,皇帝要人,焉能不放。
“可……可咱们这出戏才唱了一半!”要紧的那一半还没开演呢!
杨文清才刚见了裴观一次,他正想借着今天的由头再到后院去找裴观。先与裴观推心置腹,再把齐王相信他,愿意出手相帮,斗倒宋述礼的事说一说。
齐王既能识人,又肯援手。
城外别院中还善待着裴观的家人,就算他立时决定不了,也总比旁人多几分香火情。
宋述礼老了,眼看活到头了,趁势扶起裴观,让他在国子监中为齐王所用才是一步好棋。偏偏进行到一半,被裴观自己把盘子给掀翻了。
难道裴观,先一步猜中了齐王的心意?
杨文清思来想去又道:“下官这就去写案卷,务必将裴观这份案卷写得仔细些,上头要提人,案卷总要带走。”
“好让陛下知道王爷一片孝心,尽心办案。”
杨文清退下去写案卷,裴观书房中搜罗出的书册也一并抬到他房中。
“尽快去办,以父皇的脾气,这会儿就该来要人了。”
“是,下官尽快去办,崔大人那里……要不要也催促催促?”
齐王点了头,杨文清转身去办,让崔显赶紧把裴家人都放回去。
崔显打马出城,回到庄院,刚进二门便有两列四个锦衣美人出来迎他:“爷回来了,是先摆膳?还是先沐浴?”
崔显一摆手:“让厨房整治一桌好宴席送到西院去,给我预备热水擦洗。”
衙门里又湿又阴冷,也就是他姐夫,竟还能住下来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