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刚病,各家也还不敢起什么小心思。
这年月里,诅咒一个女人没儿子,跟诅咒人绝户有什么分别?
这个家,老太爷刚辞官的时候,余威还在,里外还都有章法。
裴三夫人想到什么,笑了:“她是在看咱们这儿,有没有老太爷房里的古董。”为这事儿,早上刚吵过。
她恨不能钻到梦里去,告诉梦里那个阿宝,白露的话不要全信,立时去找裴六郎,把这事儿告诉他。
一家子只靠她在公子院中的月例银过日子。
反正,方才传话,她说的句句是真的。
刚一碰她,阿宝便醒了,她胸中怒气未散,嘟囔一句:“蠢蛋!”
戥子气得眼红:“这是什么话!我去请!”
白露眼看阿宝带着戥子结香从房中出来,还当阿宝是要亲自去书房,她也不拦着。少爷最厌他在忙的时候,有人打扰。
这种事,下人不敢乱传。
松烟一听便让白露进去了,裴观问:“什么事?”
也只有老太爷的玉华堂,能勉强如旧日一般,让老太爷以为这家里还跟原来一样。
也好让裴观有所防备。
白露正坐在石栏上做针线,她斜身立起,应了声:“我去罢。”说完一路去了书房,对松烟道:“少夫人使我来传话。”
如今老太爷走了,私底下的小动作全都摆到了台面上。
“有事想跟母亲禀报。”阿宝把方才裴四夫人的事全告诉了母亲。
谁知少夫人一转脚,往萃秀堂去了。
裴观知道她是在作梦,笑了:“谁惹你生气?”
“我知道了。”
阿宝并不是为了这事,她是想把裴四夫人在她房中找东西的事告诉裴观。
戥子略一想:“那你找银杏。”
阿宝瞬瞬眼睛,还能有谁,就是他这大蠢蛋!
又不住生闷气,裴六郎!活该!
阿宝在房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白露回来。
白露自然不敢怨恨少爷,有假的时候回去看她娘,她娘在家里哭天抹泪:“谁知道那金猪能叫耗子咬掉只耳朵,说不准那就是老天爷的意思!”
裴观回屋就见阿宝伏在窗台上睡着,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想将她抱起来送到床上去。
府里一旬请一次万医婆,真有什么事,母亲也会告诉他的。
白露立在帘外,回道:“公子说了,他无暇过来,少夫人既身子不好,就在屋中好好静养。”语音平平,连起伏也无。
裴观眉头略皱,但口吻尚算关切,缓缓说道:“我此时无暇,等有空再去,她既身子不爽利,让她好好歇歇。”
阿宝一把按住她:“不用了,你又不认识路。”
“少夫人请少爷过去一趟。”
小丫头子眨眨眼:“姐姐,咱们可不能去前院,那是白露姐姐银杏姐姐的活。”
等他沉疴日久,又几回差点儿咽气,里头外头就渐渐没了规矩。
裴三夫人刚歇了午觉,正预备往大嫂那里走动,看到儿媳妇来了,笑着招她坐过来:“怎么这会儿来了?”
“不知,只是方才四夫人来了,带来了枇杷膏看望少夫人,两人起了口角,四夫人走时脸色很不好看。”
她气得眼圈发红,阿宝道:“别理会她,她这是借机生事,你让人去把……去把裴六郎请来。”
“银杏姐姐今儿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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