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说了,说错了,母亲莫怪。”先说了恕罪的话,这才开口,“四婶娘不喜欢我,看我很是挑剔。五婶娘有些看戏的意思,大伯母我瞧着面善。”
裴三夫人虽不点头,但她看阿宝的眼神颇为赞许:“你既进了门,就是自家人,往后执祭你也会知道,不妨这会儿就告诉你,老太太是继室。”
阿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事儿裴观和裴珠都没告诉过她,毕竟是长辈的事,不好开口。
裴三夫人笑了:“在我屋里,你能松快些我更喜欢,在外头可不能这样。”
“我省得,就是在母亲屋里我才敢这样的,在外头我定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说得裴三夫人掩袖直笑,连裴珠都撇过脸去偷笑起来。
阿宝在上房里玩乐一阵,到完饭见裴观还不来,打发人问了前面还没散,便回松风院去歇午觉。
阿宝从没有歇午觉的习惯,只是裴三夫人跟珠儿都要睡一会儿,她便干脆回去铺开笔墨练字。
燕草还像往常那样铺纸研墨,一边磨墨一边道:“白露的娘确是姓宋,去岁夏日里,大厨房里闹过耗子。”
说是咬坏了四房的燕盏,四房揪着这错处,与五房吵闹不休。
阿宝笔尖一顿,一滴墨落在白纸上,墨
点儿晕开。
燕草伸手就要将这张污了纸抽出来换新的,阿宝摇头:“不必,本来就是练手,这么个小墨点子,废不了一张纸。”
头一张写得心浮气燥,连字也跟着飘忽起来。
燕草是能鉴别书法的,她一看就知姑娘正在烦恼,这字写得还不如在家的时候。
一连写了五张字,阿宝方才静下心来。
窗大开着,丫头们来来回回,千叶瞧见少夫人习字,还心中称奇,外头不是都传林家女不识得字么。
怎么少夫人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她不识字,自不懂得品评,但见燕草一张张晾干又收起来,便知是日常侍候笔墨的。
有了立春和白露的这一出,院中人人都不敢再用府中流言去猜度六少夫人了。
阿宝写完最后一张,搁下笔,缓缓吁出口气。
她虽不明白为何会做那些梦,却已经知道那梦中事是真的,连那么细节的小事都能对得上。
梦里梦外不相同,她将梦中的自己,当成是另一个阿宝。
不由自主就做梦,去梦里看一看,这个阿宝是怎么过的。
等到裴观夜里回来,她没忍住,问他:“裴六郎,要是咱们没在慈恩寺遇见,会怎么样?”
裴观刚解了夹纱外裳,正要喝茶,猛听得妻子这样问:“没遇见?”
他托起茶盏饮上一口:“哪怕没遇见,我也会娶你为妻的。”
阿宝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