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裴观将阿宝送回水棚,这才回去见母亲。
“是了,我得了赏的事还没告诉红姨呢。”她方才的烦恼,早被金明池畔熏风吹散了,反正有法子,她一点也不愁。
有他在,席上的夫人们个个都矜持起来,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还都想再与裴三夫人搭话。
裴三夫人自知裴家如今不比原来了,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快的,暗暗宽慰自己句,拜高踩低,皆是人之常情。
方才裴观骑马跟在车边,没听见车中是如何商量的。
还有人问裴三夫人:“裴家女儿学问都是好的,可曾接着信?”
林家官位又不高,多的就是出身高的女孩儿,裴三夫人特意打听过,说这其中就有永平伯家的郡主。
裴观微愕,跟着回过神来:“母亲是说去林家提亲?”
所以才要提亲去呀?
“闺阁女孩儿,怎么敢说学问好,不过识得几个字,会背两首诗,岂敢去选公主伴读。”轻巧巧把话圆过去。
“故此才要将薛先生请来,指点她一些入宫选拔的门道,好让她落选。”
一时席上皆静。
他确实记得永平伯郡主十分骄纵,上辈子永平伯失了圣心后,就有御史参永平伯教女不严。想到这点,他点点头:“确是不能让她进宫伴读。”
裴三夫人一哂,什么见了旧友,必是去找林家姑娘了,可惜了,她们在宴上不能见面。
他一来,方才还有意刺裴家几句的夫人们,俱都不再言语。
裴三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回到家中来不及换衣裳,就把儿子叫到正房来。
脸上虽笑,心里却急,方才宝津楼中的事儿,已经传过来了。座中一位夫人还问:“林家姑娘?是不是上回得金鞭的那个?”
赛完了龙舟,又有宫娥们划彩舟跳水上舞。
她守夫丧三年,这才是头回出来,身边还围着几家的夫人。
隔得三年再见,探花郎一身缥色夹纱直裰,脚踏云头方履,手握水墨折扇,眉目间青涩已去,雍容尔雅。
她也早有看中的儿媳妇,比这些可不强得多!
裴三夫人见惯这些场面的,四夫人五夫人二位,脸上虽不好看,也不会在这种场面与人争执。
“遣官媒人作什么?”
裴观倒不觉得热,这个天气,他一身夹纱衣裳,也一丝汗都无。想起方才林姑娘面色微红,原来是热的。
“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来坐,天儿这么热,喝口茶。”
“陛下会赏阿兄什么?会不会赏他大金元宝!”
裴三夫人茫然,儿子怎么又不开窍了!
方才还着急,看见儿子心中略定,林家若是不想将女儿送进宫中伴读,裴家也正可此时上门再提一次亲。
阿宝搂住戥子的肩:“金元宝有什么,娘娘赏了我彩绢,到时候给咱们院里每个人都裁新衣裳新裙子!你不是想要条石榴裙嘛,我给你做。”
“请母亲将薛先生请来。”
裴三夫人只当娘俩想到一块去了,笑吟吟道:“咱们何时再遣官媒人上门?”
裴观一直站在她身后,到一曲舞罢。
裴三夫人状若不觉,嗔儿子一眼:“说是陪我来看赛龙舟的,人影儿都没见着,也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
裴观给母亲赔礼:“见到了旧友,聊忘了时辰,给母亲请罪。”
“我也有要紧事要同母亲说。”
裴三夫人与四夫人五夫人一道坐在水棚中看赛舟。
驴唇不对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