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连手机屏微弱的光亮也消失了,整个房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赵浅又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影子何时会跑出来?”
傅忘生下意识捂了捂胸口,幸而周围黑黢黢的,赵浅又背对着他,看不见傅忘生这细微的动作。
他轻佻地回了句,“直觉。”
夜已深,赵浅兴许是真的累了,兴许是被他这句话说服了,总之没有继续追问。
傅忘生松了口气,心想着,“等赵浅发现时,难免又要生气,刚刚答应他共进退,转眼就做不到……”
接着又想,“不知美人翻脸是个什么模样,大概不亏。”
危崖悬索上,傅忘生都敢蹦 个来回,因此招惹赵浅这种事简直一回生二回熟。
反正赵浅也曾在自己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多回,傅忘生只心虚了十几秒就坦然入睡。
然而就在赵浅遇难,生死一线时,隔着三四间房的侧对面,郑凡的遭遇也好不到哪儿去。
刚上床的时候,郑凡没有丝毫睡意,他干脆缩在被窝里翻看白天的笔记,想“温故知新”,说不定可以揪出尚未留意到的线索。
谁知笔记催眠,郑凡的脑子三十秒后定时关机,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
兴许是白天喝得水太多,郑凡是在后半夜被尿憋醒的,他房间中忽然充斥着腐臭味,像有一口停放了几十年的棺材,就连里头的衬布都没换过,起包浆了,而郑凡则被噩梦魇住,能察觉外部的变化,却死活睁不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从床上起来,被安置进一个更加狭小逼仄,四周坚硬的物体中,郑凡的脑子转得飞快,瞬间联想到白天那幅墙上的棺材画,画中那口棺材就不大,还非常穷酸简陋。
“完了完了,”郑凡心想,“早知道我这么轻易就会死,遗书该写得厚一点,这样看起来费劲,老板也就一时半会忘不了我。还有我老爸老妈……住校住着儿子没了,也不知道能赔几个钱。”
郑凡的遗言极其多,光是脑海里就瞬间过滤了成千上万个念头。
站点的夜晚只要平静下来就过得异常快,前后不过六个多小时,靠南的窗户上已经映出了橘黄的黎明,赵浅睡得不深,他带着轻微头疼,缓缓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