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身犯数罪,你就这么挨过来,是怕单个人罚起来不够重吗?”赵浅嫌弃地看着傅忘生。
“我是想死得时候有个伴儿,”傅忘生笑,他帮赵浅看了看伤口,“平常人受你这样的伤,恐怕早昏死过去了,你倒好,还能膈应我。”
“你也说了,站点对我存有慈悲心,没想彻底弄死我,所以这伤只是看着重,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其它猫腻。”赵浅道,“还有多久可以领罚,我有点无聊了。”
这两位也算是奇才,别人顶多踩着站点的底线作个妖,他们直接把底线拆了,还试图告诉站点“你得无底线。”
站点的倒计时精确到毫秒,最后一具尸体重见天日的同时,赵浅又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他几乎已经止血的伤口重新绽开,血肉外翻,看不见的利器缓缓抽了出来,而傅忘生感受到的,却完全不一样。
傅忘生完好的四肢开始溢血,双脚不受控制地踮了起来,十字架的阴影随着阳光转动,又刚好落在傅忘生的脚底下,把他当成了新一代的继承人。
托马斯不知何时站到了十字架前,他的目光比早先时候更具有灵性,脸色也有没那么苍白,反而透着一种鲜活的光泽。
托马斯道,“乘客傅忘生的惩罚已经完成,乘客赵浅与神父将同时接受惩罚。”
感情把人都要愈合的伤口捅开,只是为了给同僚让位子,还不算惩罚?
托马斯将话说完,立刻踱着小短腿往外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赵浅也发现自己周围方圆五米,空气像是被压缩成了极薄的一面墙,一直笼罩在小镇外围的阴霾在缓缓往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注。
阴霾一开始是灰色半透明状,除了可能导致肺癌,也看不出厉害之处,但随着浓度越来越高,里外皆不可视物,加之赵浅身上有伤,得借外力才能站着,就连一向心态过好的傅忘生发出后悔的噫叹。
“哎,”傅忘生道,“早知如此,我就夹着尾巴做人了……站点对你的爱心余额是不是耗尽了,怎么一副不死不休的作风。”
赵浅借眼瞎之便行报复之实,一把按住了傅忘生的伤口,两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站点还没把他两玩死,他两先决定自相残杀。
其实,赵浅的个性虽不像傅忘生这样外放,任何情况下都能笑出来,但其实这副冰冷面貌之下,赵浅也是那种对危险不上心的类型,总是要大半个身子挂在悬崖上,才稍微紧张紧张。
但此时,赵浅却紧紧抿着双唇,以至外面一层苍白而里面殷红,似含了血……不管事态如何发展甚至于失控,他都得在自保的同时分神看着傅忘生。
雾霾很粗糙,贴在皮肤上有种难以言喻的颗粒感,傅忘生离赵浅并不远,但声音却像隔着一层薄膜,听在耳中有些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