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承执点了点他的伤口，男人缩回手后，他流着血的伤口泛出粉白的皮肉，没有再流血，却也没有愈合的症状。

顾承执神情平静地说道，“我的阴气不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伤口这些天不能碰水，再养养就能好了。”

纪轻冉抬起头，说不清心中酸胀的涌起的是什么情绪。他只觉得顾承执现在这样温和的语气和从前宠他的样子仿佛重叠了起来，现在的顾承执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戾阴冷，却多了几分他更熟悉，也更依赖的很久之前的沉稳而可靠。

“你，你不怪我吗？”

顾承执的阴气不够，他一想就知道，男人现在的虚弱肯定和无面厉鬼的攻击少不了联系。

而顾承执不知道无面厉鬼的事情，那么在顾承执眼里，他应该就是伤害自己的敌人，可为什么顾承执还能用这么平静的口吻嘱咐他要养好伤口呢？

“是我愿意把魂晶交付出去的，”明灭不定的光亮中，顾承执冷峻的面孔上轮廓英挺而分明，沉黑的瞳眸缓缓盯着他。

“冉冉终于学会怎么保护自己，”顾承执的话语低沉得仿佛轻轻的叹息，“我很高兴。”

“别内疚，”望着纪轻冉眼中泛起的晶莹，顾承执垂眸，男人用唇碰了碰少年的眼，“冉冉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之前身体里的阴气太多，提升了实力的同时，实际上也侵染了我的理智，让我的性情更加向暴戾无常的厉鬼变化。”

“我本来以为我能够保护好你，然后得到你真正的爱意。可是现在从那种疯狂的状态里清醒了，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做伤害你的事情。而越伤害你，”顾承执带着纪轻冉的手，按上胸膛中魂晶所在的位置，“我也越向厉鬼滑落—步。”

顾承执平静地继续说道，“如果没有这次的受伤，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步步紧逼，做错了这么多事情。”

“怪不得，’他'宁愿抛弃鬼性，选择人性，”顾承执望着他，男人的瞳眸里藏着纪轻冉辨别不出的幽深暗涌。

“我现在也明白了，因为我和他都没有选择。”

作为一个阴魂，顾承执终于明白，不断侵染理智的阴气会让他的鬼性多于人性，彻底变成不折不扣的厉鬼。而厉鬼没有爱人，只有想要杀的人和想要得到的人。

可厉鬼究竟怎样才算得到一个人呢？

占据那个人的心脏不够，占据那个人的视线不够，将那个人身边的所有人都消灭掉还不够，到最后只有将自己的爱人彻底变成只有自己掌握，自己控制，自己能随时感觉到对方一举一动的幽魂，那股毫无限制在心里扩大的占有欲和嫉妒贪婪爱意才有平息的可能吧。

☆、第211章：“承执……爸爸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