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萱离开时,不忘心机了一把地拉了拉纪轻冉的衣角,小声说道。
“堂哥,我听伯伯说,大哥哥刚刚惹你生气了,看在今天大哥哥帮了我们一把的份上,你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两张稚嫩的面孔满怀期冀地望着他,在纪轻冉察觉到不对之前,郑管家轻咳了一声。
女孩极懂眼色地跳下了床,向着纪轻冉扬了扬手。
“堂哥,那我们就先去吃饭了,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陪你。”
等病房里再没有了堂弟堂妹叽叽喳喳的声响,纪轻冉久久地才收回视线,他望向沙发上的顾承执,男人无动于衷得如同至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他这一边的动静一般,顾承执如同雕塑般久久维持着同样的坐姿,男人的面孔沉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轮廓勾勒出了冰冷而薄情般的英俊深刻。
然而只有纪轻冉清楚,那张看上去冰冷而薄情不过的面孔上,望向他时曾露出过多么让人沉溺的神情。
顾承执没有杀他的意思,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男人早上的离开也确实是事出有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顾承执不仅没有欠他的,甚至让他对顾承执多欠了一分恩情。
如果,没有顾安安的事情,或许他可能仍有勇气出声求和,然而一想到那个瞳眸血红,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含泪望着他的样子,他和顾承执之间就如同竖起了一层看不清边界的屏障。
他走不过去,可顾承执,似乎也不打算走过来。
只要顾承执一日还存着对顾安安不好的念头,他们之间的这堵隔阂就不可能真正消除。
陡然间,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纪轻冉猝不及防地落进了顾承执的眼里。
顾承执语气平静,甚至能听得出其中冷漠地问道。
“顾安安,和你说了什么?”
当话题转移到顾安安身上时,纪轻冉的瞳眸微不可见地紧缩了缩,少年削瘦的身体藏在被子下,腰身清瘦得简直可以一握。
顾承执能看到,少年那双总是含着笑意和清透光亮的瞳眸,此刻如同蒙了水珠的黑玻璃,畏缩地望着自己,如同幼崽般带着天然对于恶兽的恐惧。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