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
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
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
也是属于钟衡的。
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
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
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
多可笑。
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
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
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
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
可他关心么?
——他从不。
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
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