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两难,总有一边得后悔。”烛茗的声音中带着冷静,“没见到老人最后一面,愧对的是亡者和自己,影响心情导致舞台失误,愧对的是队友、粉丝还有一切为舞台付出过艰辛的人。这样的两难,如果只有他自己,一时间未必能拎得清、处理得好。纪成钊当了恶人,但至少替他做了选择。”
蔺遥点头,这也是他收到烛茗消息后,没有立刻在待机室告诉纪可嘉的原因。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童话,不是非黑即白,有无数错失和懊悔交织在一起,那位先生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孩子选择了受到伤害最小的一条路。
比起承受粉丝知晓真相前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指责,确实离别之痛会更容易治愈。
他和烛茗最清楚,言语的刀刃,时间没那么轻易填平。
“换个角度想,老爷子肯定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他错过自己精心准备的舞台。”烛茗径直躺在床上,眼神放空地说。
“这我知道,可是他为什么非要跟你过来?”蔺遥坐在他旁边,抓起他的手把玩着。
“就让他住一晚吧。爹的擅自做主让他还在气头上,家里还有个只关心遗嘱的娘,自己脆弱的一面又不想让队友看见,他还能有几个选择?”
“……我去煮点汤圆给你俩。”
烛茗低声说了句“不要带花生馅儿的”,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衣服被蔺遥换成了睡衣,整齐叠在床头柜上。
手机里NL群里的消息还是昨晚没有点开的999 ,所有私戳他的信息都被蔺遥以他的口吻简单回复。老爷子的讣告已经在财经版随处可见,商界翘楚的死讯和星降之夜最终竞演占据了搜索框的绝大部分版面。
喧闹人间。
他轻叹了一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洗漱后下了楼。
纪可嘉已经起了床,乖觉地坐在餐桌,埋头吃着蔺遥屈尊准备的早餐,目光毫无焦距,似乎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