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是个恃宠而骄的人, 宠溺的份量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他的底气。
就像在老爷子的疼爱面前,他从来没向纪成钊的家长权威低过头, 在纪成钊的关切面前, 他从来来没向梁婉的恶言恶语感到过害怕。
蔺遥不舍地薅了薅他的头发, 在天亮前离开。烛茗拖着脚步回到病房, 发现纪成钊睡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半夜他们父子和卢叔轮班照顾, 卢叔已经在小憩,他听见纪成钊小声问:“谁这么晚找你?”
烛茗坐下, 缩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朋友。”
纪成钊眼睛亮了亮,他很少听烛茗谈论自己的亲友, 眼里滑过一丝欣慰:“出什么事需要你帮忙吗?”
烛茗将大衣外套盖在身上, 声音低低的,随口胡诌道:“没, 他就是做了个噩梦,非要亲自来看看我是死是活。”
“……”
纪成钊见烛茗闭上眼睛没再理他,心里深深感叹着什么叫人以群分。
能和烛茗做朋友, 恐怕脑电波频率就得这么一致才行吧。
翌日,烛茗早早醒来,帮着卢叔给爷爷喂早饭,发现纪成钊正认真处理着老爷子的排泄物。
身体机能逐渐丧失的老人,同时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就连这些事,也得靠身上的插管辅助才能完成。
烛茗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给老爷子盖好被子。他用余光看着纪成钊,发现他丝毫不嫌弃,任劳任怨地打扫着,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这段时间没少干。
他时常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姑且称得上一声“父亲”的男人。
说他凉薄也好,自私也罢,不管他对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对老爷子却是真的没话说。
他还在沉思,纪成钊已经完成了例行看护工作,手臂上搭着外套,走到他面前:“我今天开始回公司,晚上才能来。”
烛茗点头:“我最近有节目要筹备,抽空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