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个在前,小雀在后,沿着原路往回走,快到方才那桥头时,却见前面河岸边挤了一溜的人,似是围着在看什么热闹,走得近了,才见河里竟有个小乞儿掉了进去,正在水里上下扑腾着。因了昨夜刚下过场大雨,此时河面颇宽,水流亦是有些湍急。那小乞儿显见是不识水性,被冲到了河中间,眼见就要沉下去了,河沿两岸的人却都是在看着,竟无人下去救捞。边上一人还恨恨道:“这小乞,三天两头地来偷我铺里的包子,偷就罢了,最可恨的是有回趁我没注意,竟将我满笼的白面包子都捏上了黑指印。这回掉河里了,淹死活该,捞了出来也是祸害。”
许适容眼见那小乞已是要没顶了,急忙推了下杨焕道:“还看什么,快下去救人!”见他一怔,眼睛有些发直,以为也是不愿下去,心中有些恼火,怒道:“乞儿也是条人命。不管平日如何,既是看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的!你不愿下去,我下去!”
杨焕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哦了一声,连鞋子也未脱,扑通一声便是跳下河去,溅起了大片水花。
边上众人见竟有人跳下去救人,都是指指点点的在看。
许适容见杨焕终是下了水去救人,这才松了口气,哪知这口气还未吸回,竟见杨焕从水里浮出了个头,一脸惊慌地划拉着两手,胡乱拍打着水面,嘴里大声嚷道:“救……”那个命字还没嚷出来,眼见已是灌进去了一大口水,头又沉了下去,只剩个乌黑的顶露了出来。又见他用力一挣,头是露了出来,只人已是随了那波流被卷向了河中间,瞧着又连灌了几口水。
许适容大吃一惊,看他这样子,竟是不会游水的。自己方才情急之下也未多想,竟是把他逼下了水。眼见着要和那乞儿一般都沉下去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将手上的东西往身边早吓呆了的小雀手上一放,脱去绣鞋,自己正要下水,突觉身后有人道:“夫人不必!”
那话音刚落,身边不知哪里已是冒出了两个男子,一头扎进了河里,游向了杨焕和那乞儿,没一会便是各自抓住了一人,奋力游回了岸边。
众人方才都是被这场变故给惊呆了,此时见有人下去,一下将两个人都救了上来,便有人过去帮着拖了上岸。也不知是谁带了头,都是喝彩了起来。
许适容见杨焕和那乞儿都是被救了上来,悬到了喉咙口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套回了鞋子,急忙分开了众人过去。
那小乞儿虽掉河里要早些,只呛了些水,咳嗽了几下便是清醒了过来,一身湿嗒嗒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显见是被吓到了,仍有些惊魂未定。杨焕虽是后来才下水被卷了过去的,只此时却仍是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紧闭。
许适容急忙伸手探了下他颈动脉,还有搏动,知无大碍,应是灌进去了不少水,又惊吓过度了,这才一时闭了气的。心中一松,这才想起下河救人的两个男子,急忙抬眼望去道:“多谢两位仗义相救,实在是万分感激。”
那两个男子打扮相似,此时也刚上岸,全身都湿漉漉地,只神情间却是十分恭敬,见许适容向自己道谢,慌忙摇手道:“不敢,不敢。折煞小人了。不过是奉了我家三爷的话行事的。”
许适容一怔,回头看去,这才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站了个玄衣男子,正朝自己望了过来,不是那徐进嵘又是谁?想必方才自己听到的那声“夫人不必”,应也是他说的了。心中一阵犹豫,见他已是朝自己走了过来,只得面上露出了笑,行了个礼道:“方才多谢三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