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容想了下,这才道:“我看下可以,只有两条,要跟你先说清。”
杨焕急忙点头道:“快说快说,我听着便是。”
“第一,那观察使到底是被烧死还是如何死的,我只能凭了自己经验决断。陆家是我亲戚,我自是盼着他家无事,只也不能无中生有地胡乱说话。”
杨焕一怔,挠了挠头。
“第二,”许适容看了眼大堂过去的方向,皱眉道,“等下待州府里的仵作验尸后,不管如何下论断,你须得支开众人一会,我才好过去查勘。”
杨焕又是一怔,再挠头道:“这……这是为何?”
许适容哼了声道:“方才那姓徐的不是说你是青天,以断案出名吗?此时叫我出面又算什么?不若成全了你的青天之名,我若察出了什么异状,告诉了你,你去人家面前卖弄便是。”
杨焕虽被她讥讽,只这话却实在是说到了他心里去。一来他是有些不愿自家夫人当众这样抛头露面的,二来也确实有那好面子的心理。被她说中,不但不恼,反倒是厚了面皮嘿嘿一笑。又想起那徐进嵘前次在客栈中总盯着娇娘在看,方才见了那人,心中便有了个疙瘩。此时听她口气,却将那徐进嵘称为“姓徐的”,想是也没甚好感。心中一下大乐,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州府衙门里那仵作很快便赶到了。那人也是个有经验的,虽烧焦的尸身极为狰狞,竟也丝毫不避,仔细查看了一番,又翻检了下早已面目全非的口腔,这才凝神道:“确系是被火活活烧死的。”
“何以见得?”
仵作见林知州询问,应道:“人若是死后被焚烧,面部虽焦黑,口舌内必定是干净异常,没那烟灰之物。方才我翻看了下,口舌里亦是布满烟尘,显见是起火之时张嘴吸入的。故而据此推断。”
那仵作说完,众人便都是纷纷点头。陆通判本还存了微末希望,盼那仵作说是起火前便已死去,如此好歹总能再立案查下是否有人行凶再纵火灭迹的,此时听他如此说,心底里那最后一丝希望也是破灭了去,一下心灰意冷,只叹自己时运不济,又怪自家那婆娘,好好地非要办什么五十寿辰,结果却是惹出了如此的祸事。
林知州正要叫人抬了尸身下去,不料杨焕突地出声阻拦道:“且慢。方才徐大人既是开口叫我查看,不看下总归是不妥。待我细细查验下,若无疑问,再下定论也不迟。”说完还特意盯了徐进嵘一眼。
徐进嵘方才不过是故意激下他,此时听他应激发话,自己倒是怔了下。随即笑道:“杨大人愿意,自是求之不得。我等拭目以待。”
杨焕咳嗽了下,装模作样道:“我勘验尸身,却是有个癖好,须得自己一人查看,边上人多了,便会分心。还请诸位暂时移步到外略事休息,待我勘验妥当,再请诸位移步入内。”
“这倒奇了。勘验便勘验,还要避人。”曹监当低声咕哝了句。
徐进嵘看了眼杨焕,对着林知州笑道:“只要能为陆大人好,避下应也是无妨。林大人,你说是不是?”
林知州干笑一声,点了下头,正色道:“如此便都出去了吧,在堂外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