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此言一出,顾早倒还好,只她身后的方氏沈娘子一干人却是愣住了。还是方氏反应得快,扯了顾早到一边,急急问道:“二姐,你何时和皇宫里的那位有了关系?竟瞒我瞒得这样紧?如今叫你过去叙话,叙的又是什么话?不会是你惹了什么祸事吧?”
顾早见方氏呲牙裂嘴的怪模样,知她为自己担心,只是和她一时也说不清楚,便压低了声音道:“娘,你瞧那中官,和我说话也是面上带了笑的,若是叫了我去杀头,哪里还用得着带个笑脸?娘你就放心在家,不要出去乱说就好。”
方氏听顾早这样说,又见那宦官确实一脸和气的,心就放下了大半,转念一想,自家的女儿竟然和当今太后也相识,日后若是攀上了情,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处,立刻便又心花怒放了起来。
顾早知道自己老娘的心思,转回头瞧见那宦官还立着在等的样子,便只吩咐了她几声安心在家,见她喜笑颜开不住点头了,这才和三姐沈娘子几个道了声别,跟了那宦官出去。
顾早上了那有大内印记的马车,在马行街众人的各色议论中,一路往那皇宫去了。
马车到了那皇宫正门的宣德楼,拐了过去,一直沿着宫墙往北又行了段路,这才从那拱辰门进了皇宫。
顾早一早便曾听闻,真宗年间,官家便嫌皇宫窄小,有意扩建,只是住在宫城外的百姓商家死活不愿搬迁,最后也只能作罢。发展到如今,竟听说若逢大市,百姓的商铺摊位有时都挤过了宣德楼门外皇家正道上所列的用来挡道的朱红杈子。官家与百姓协商,叫退出一些,百姓就是不肯,官家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不了了之。
从前这些都不过是听闻而已,此时跟着那宦官进了皇宫,顾早虽是低头敛目地小心走路,只是倒也真的觉得皇宫里视野窄小,和她从前见过的紫禁城,那真的无法比拟。倒是入了太后所居的宝禄宫,才觉得有些皇家气派了。里面池泉相流,文禽奇兽,怪石幽岩,嘉葩名木。想来是当今皇帝一片孝心,所以将那皇宫里最好的地尊了给太后居住。
那宦官并未带了顾早直接去见太后,倒是七弯八拐地最后入了个地,那宦官说是太后宝禄宫里的尚食处,里面已经站了个宫人模样的中年妇人,自称姓李,瞧着倒像是上次在太尉府里站在太后身边伺候的。
顾早也未细看,只是上前行了个礼,那李宫人已是笑道:“顾家二姐,太后近日里饮食不振。昨日吃到那御厨房进上的菜点,突地想起了去岁在太尉府老夫人寿筵时吃过的菜,说是有些想念那个味道,我便撺掇着派人将你请了过来。”
顾早方才一路过来,心中揣测着也正是这个理,如今听那她这样道来,心便已是放了下来,笑道:“能让太后惦念我做的菜,也是我的脸面。自当用心让太后吃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