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四回

玉楼春 清歌一片 4956 字 10个月前

从前数次,她曾利用他对自己情感,逃过了他疑心。但是这一次,显然,她再没那样好运了。

往后,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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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寝殿里,赵琚望着萧荣,神情里满是惊诧。

“眉儿,她处心积虑视你为敌,你竟这般便放过了她?”

萧荣心中掠过了一丝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何情绪感叹。

面前这个男人,每当他对自己感到歉疚,或是有求于她时候,他便会称呼她为“眉儿”,而不是那个不带任何感□彩“梓童”。

“是啊,”她点头,体贴地替他解着外衣,“柔妃虽做错了事,只她毕竟是安乐王生母,万岁您贵妃。这样事情,倘若传扬出去,有损万岁与安乐王颜面。臣妾感念万岁对臣妾不疑,无以为报,故只命她每日抄诵女戒,盼她知过能改,如此也不枉万岁待她一片挚情。”

赵琚面上因了内心羞惭而微微涨热。凝望着萧荣,忽然紧紧握住了她那只正替自己解衣手,动情道:“眉儿,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一时糊涂竟对你也起了疑心。这世上,我赵琚可以怀疑任何人,独独不该疑心到你头上。我赵琚对天起誓,从今往后,倘若再犯今日之错,叫我不得好死!”

萧荣笑了起来,伸手掩住他嘴,埋怨道:“万岁瞧你,动不动学那少年人发什么誓?只要万岁有这样心,臣妾便万分感激了。”

赵琚道:“朕是为了叫你放心。”

萧荣点头,想了下,笑道:“趁万岁,有件事,我计较了些时日,索性便道出来了。后宫如今空虚,就只臣妾与柔妃二人。臣妾精力不济,柔妃产后体虚,恐怕都不能服侍好万岁。如今朝事既安稳了下来,臣妾便想,可否命礼部于民间攘选身家清白德才兼备之女子,以扩充后宫?如此不但万岁能被服侍稳妥,臣妾亦全了皇后职责。若有后妃再为万岁诞下龙子,则是普天同庆之大喜。万岁以为如何?”

正数日前,廖其昌等一批文官也联名上了道折。说也是此事。说如今后宫空置,于礼法不合。督劝皇帝陛下选妃纳人。作为皇帝赵琚,他倒不是反对。只是一来,宋碧瑶产子夭折,他当时也没心思,二来,也是想找个机会试探下萧荣意思。没想到此刻她自己便先提了。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那就依你之意,择日命礼部督办便是。”

萧荣朝他谢恩。

赵琚哑然失笑,“眉儿,朕纳后宫,你是心胸宽坦,这才不与朕闹。朕感激你还来不及,如何反要你谢恩了?”

萧荣笑盈盈道:“万岁,臣妾如今虽居中宫,底下却不过空架子而已。盼这一日盼了许久。自然要谢恩了。”

赵琚呵呵笑了数声,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收了笑,望着灯火中自己妻子,叹道:“眉儿,朕纳后宫,你心里真当丝毫也不意?”

萧荣何等聪敏。赵琚性格,她又再了解不过。他这话刚出口,她便知道了他心思。笑吟吟应道:“万岁,你想听真话,还是应付你话?”

“自然是真话。”他不假思索道。

萧荣慢慢收了笑,凝视着他,道:“万岁,臣妾心中自然意万岁。只皇家事向来便是天下事,这后宫事自然也一样。只要万岁一切都好,臣妾又有什么不能舍?只愿万岁往后佳丽满怀之时,勿要忘却臣妾与万岁结发之恩,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赵琚虽是一国之君,却也脱不了一般男人通病。先前说到广纳后宫之时,见萧荣面上无半点不,心中忍不住便微微失落了下,觉着她似不大意自己。这才忍不住发问了一句。此刻听罢她这样情真意切一番话,大为感动,将妻子拥入怀中,温存了一番后,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眉儿你放心,往后我再忙,也会时常来你处。”

萧荣一笑,嗯了一声。片刻后,赵琚像是忽然想了起来,脸色转为阴沉,道:“柔妃你既不欲惩戒,朕便随了你意思。只她身边伺候之人,此前其中必定少不了撺掇跑腿,其心可诛。明日朕命司礼监崔鹤秘密查办,决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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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便至月中了。上月这时候,安南使者来京,数日后文庙事发,后得以娶妻。诸多之事,不过是一个月前发生。但徐若麟想来,却仿佛已经过去了一年。这日他下朝,与皇帝御书房议完事,回都督衙门忙碌完手头之事,忽忽便酉时中了。

这两日,苏世独终于不再像起先那样每晚准点抱着个枕头来占住初念了,甚至昨日他回去,迎头院里碰到她时,她竟还跟见了鬼似地转身便溜,一副见不得人样子,弄得他莫名其妙。私下里,他也随口问了句初念,是不是她对苏世独说了什么,小姑娘才忽然懂事了。只是初念却摇头,摆出一问三不知样子。他瞧出她装。推测她是不想是让自己觉得她也想和他一道睡,这才抵死不认。面上也没戳穿她,心里却还是颇感欣慰。毕竟,禁-欲之期再有个三四天便熬出头了。他可不想到时候,自己盼来这个真正洞房夜还要被人打扰。

徐若麟手头事毕,正要离开官署,收到一熟悉军士呈上公文,里头秘夹了封密函。

他虽被赵无恙称师傅,又挂太子太保衔,只这个头衔,也就不过是个表示恩赏空衔而已。赵琚性子本就多疑,他自然清楚,何况还是用这种手段夺得帝位。所以自入主金陵以来,他便与赵无恙量减少私下场合会面,与萧荣需避讳。往来消息传递,一般都用这种方式。

萧荣信里,只简略说道,自己已经无碍,往后应再无大意外,谢过他出手相助。

徐若麟看过之后,就烛火焚毁了。

后宫萧后,往后应能自保,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那件始终压他心头事,却并未因这个消息而得半分轻减。两年前赵无恙北投路上追杀,一个月前文庙祭祀时凶险,这一切,无不提醒着他,后宫中宋妃恐怕并非如人所知那样势单力薄无人依仗。她背后,必定有人。而且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