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脚步微微一停,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仿佛挂了丝漫不经心笑,便有些生硬地道:“那你为什么不换?还这里喝酒?我去叫人过来伺候。”
徐若麟脸上笑似乎浓了,大喇喇地道:“我要你帮我换……要不然就算了,我懒得叫人来折腾。”
初念惊骇于他这种近乎撒娇般威胁,或者说恳求?心噗噗地跳个不停。正还愣怔着,看见他已经转身,慢吞吞地道:“那就算了……反正也死不了人。慢慢它自己总会好起来……”
她怔怔望着他后背,脑海里忽然闪现过数日前他紧紧握住自己手,带她潜出福王府,被前后追兵包围住时,她耳边低声问她怕不怕情景,心便一寸寸地软掉了,后仿佛一滩春融池水,连用手捧,恐指缝也兜不住那点点滴滴清软与纤秾……
她不是感激地帮邹从龙包扎过伤口吗?也不是没帮过他……不过再一次而已,又能如何?
“等等,我帮你吧。”
她咬了下唇,终于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他蓦然回头,仿佛有点不敢相信目光注视之下,低头往里而去。
屋里灯亮了起来。他打了好几次火石,后才点着了。
她站一边,看着他取出伤药和绷带,褪去衣裳,赤着半边肌理分明上身,坐到了一张椅上,然后把目光默默投向了她。
她褪下斗篷,挽了袖子,净了手后,目不斜视地到了他跟前,微微俯下-身子,伸手出去解他臂膀和肩膀上旧绷带。
露出伤口比先前收敛了些,瞧着却仍是狰狞。她压住那种仿佛感同身受般疼痛,小心翼翼地用块蘸水拧过干净巾子轻轻擦拭伤口周遭皮肤,然后轻轻地再次抹上药膏。处置好臂膀,再处置肩伤时,终于忍不住,一边轻巧地动着指,一边低声埋怨道:“你伤口这么深,才过去几天,怎就想到去喝酒?都这么大人了,为何还不会照料好自己?仗着年轻体格好,想什么就来什么,万一落下根儿,等老了,后悔也就晚了……”
昏黄灯火中,她如玉一双素手被浅紫衣袖遮覆至腕,微微俯身靠过来时,灯影将她一张脸庞照得说不出柔美与恬静。窗边,如水般清冷月光正默默洒下。徐若麟看着她自己身前这样忙忙碌碌着,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话着,鼻息里有来自于她暗香隐隐浮动……霎时,仿佛陷入了一个幻境,就仿佛她是他妻,正因了他不听话而不满地埋怨着……
“好了,”初念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伤处,裹好后一圈绷带,打了个结,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伤没好之前,不准你再喝酒了……”
“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