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下人把衣裳给他穿戴整齐,软滑的帕子从凉滋滋的香膏水里泡过了敷到了脸上,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的睡意消散了不少,被仆役拎着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他又想睡了,小爹和老爹还不住的交待哥哥这样那样,他登时就睡着了,也只有哥哥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可以再起来那么早的同时还神采奕奕的耐心听着二老交待。
“试水考试而已,不必紧张。”
“知道。”
一家四口到考场外头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科考越是往上头考生越少,童生试作为最第一级,参考人数的基数便最大,且又大部分还是十岁以下年纪较小的小童,大抵是家中人都会相随相送,为此考场外人是最多的。
“爹爹都回吧,让书童跟着我过去就好了,还得前去小叔家去帮忙呢。”
许禾点点头。
瑞锦又看了一眼靠在许禾腿边上呼呼大睡的小鲤哥儿,上前去捏了一把他的脸:“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走了噢。”
小鲤哥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擦了擦嘴巴:“到了啊?”
“嗯。”
“哥哥快快去考场吧,等你考完,我还来接你。”
瑞锦笑了笑,摸了一下小鲤哥儿的脑袋,没说话下了马车。
小鲤哥儿赶紧凑到窗户前,扯开车帘子脑袋钻了出去,一路看着他哥哥文质彬彬的在书童的伴随下进考场去验身,直到看不见人了才缩回轿子去:“去小叔家吃好吃的啦!”
张放远把小家伙抱了回来:“贪吃鬼,过去不能上蹿下跳的,知道了不?”
“我知道,还要去看小朋友呢。”
马车一扭便去了庄家的宅子。
这几年武馆的收入不少,便是只拿三成,张放远每个月都能提到五六十两银子,庄廉一直把钱攒着,几年功夫才在城东买了一处宅子。
原本许禾是希望晓茂住的离他们近些的,但是这几年城西青山巷这头新建了许多铺子,入住来青山巷的人愈发多,房舍的价格也早不是当初他们买入的那个价格,便是和张家宅子现在同等的大小,起码价格得贵上一倍。
到底是根基还不够稳定,又还要运转两个武馆,一番合计下来还是选了城东那头的一个宅子,虽不如张家宽阔,但是两口子一个小崽子住也大的很了。而且先前一直住在武馆里,突然搬进宅子,无论如何都比先前的条件好太多了。
今天这边热闹,乔迁新舍张灯结彩,红绸高挂,这几年生意没少结交到朋友,今日好事成双,前来祝贺的人如过江之鲫。
张放远跟许禾也备了一份厚礼送去,祝贺的爆竹足足带了一箱子过去。
从辰时起,庄家的炮火声便未曾停下,喜庆的同过年一般。
“这庄家倒真是手笔不小,一举拿下了个新宅子。”
“自打集安武馆开业以后,城中别家的武馆生意便落了下去,而今又开了第二家武馆,足以见得没少赚钱。”
“这庄家倒是真立的起来,昔时也不过是个村农猎户,竟然能一举开起来武馆,还一路经营到了今日。”
“庄家背后是张放远,有这堂兄护着,庄家的生意能起来也不足为怪。”
庄家隔街茶坊二楼上几个吃茶的人,远眺庄家爆竹翻飞,不由得感慨了几句。
“秦兄别干坐着,吃茶啊。”
“蔡兄一席话若何让秦兄吃的下去茶水。”
姓蔡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怔,自知失言,告歉的同秦姓男子添了杯茶。
秦鸿德心中自是不愉,他手头上最紧要的就是武馆生意,城中一半的武官都是他手底下的产业,其余姓氏的武馆都是在他手底下讨日子过,这两年却是眼睁睁的看着集安武馆发展壮大起来,如鲠在喉。
也不是没有打压过集安武馆,原以为庄家不过是个猎户开的,想要除去容易,只是正如席间之人所言,庄家背后是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