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拱了拱手,一改先前的笑脸,神色不明:“张老板仁义。”
言罢,又道了一句:“张老板是一点过往情分也不顾啊,不过还是祝张老板生意一路长虹了。”
未等张放远开口,商户大刀阔斧一般的出了门。
伙计送走了人,许禾站在门口看着远上了轿子的人,不免蹙起眉头:“这事儿不免得罪人。”
“并不是每一桩生意都谈的成的,若是为此记恨在心那也不是长远之道。”张放远当然知道维持炭价防止翻长势必会得罪一些商户,可哪里又能人人都周全到,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来办了。
别的都没什么,他只觉得这商户说话有些不明不白:“无论如何,咱们不能开一条口子,否则以后更是得罪人。”
许禾点了点头,此后的日子隔三差五的都有商户上门拜见,但是都一一被劝退了回去,因着没有一户买着了炭,为此商户就是骂咧但心头多少平衡,也就没有什么多的能说。
张家的仓库日日都开着,炭火又一直都供应不断,他们家的中炭卖三十文,城里别家的炭行价格要是比这个价格更高便卖不出去,老百姓宁愿在张家仓库门口多排上一炷香时间的队伍也不愿意多花钱,为此城里的中炭价格也就维持在了这么一个价格上。
受天灾影响,泗阳的天一日接着一日的寒冷,虽说是现在炭火不必像之前那般的哀愁了,可天寒地冻,城中积雪厚载,百姓都蜷缩在家中不愿意出门,街市上行人伶仃,最多的还是扫雪除雪之人,此番境遇下,城里的生意甚是不好做。
眼见着进了腊月,却是半点没有往年的临近年关的喜庆热闹,也无多少人置办年货,城里各行各业的生意和着天气都进了寒冬似的。
什么都在涨价,便是以前摊前菜市上常见的白菜萝卜都涨了一两文,倒也不是百姓相互为难,实在是大雪封山冻地,村户想摘个菜都不容易,天气严寒又是冰雪,许多菜都被冻死了,如何会不涨价。
商铺中的伙计老板怨声载道,眼下除却米粮和炭火行,谁家的生意都难做,大家伙儿的日子都不好过。
自打天冷下来以后,张家客舍的生意就不成气候了,入了雪天,一日更是只能接上三两拨客。
茶棚倒是还过得去,下雪天气路不好走,周遭的老百姓就更加依赖于去茶棚添置一些生活用品,柴米油酱醋茶,茶棚又有炭火卖,除却鸡韭村的村户有囤炭火外,别的村子许多都是没有囤的。
先前上城里还不一定能买得到炭火,现在茶棚离的近价格又不比城里高,大伙儿都喜欢去茶棚。
虽说是有生意维持,可却也大大不如先前的鼎盛,只能卖些杂货,饭食就很少有人来吃了。
但即便是家里先前的一系生意都不如何赚钱,如同其余商户一般进入了萧条,但张放远的先见之明却让他的生意一枝独秀,光是炭火生意赚的钱就把家里整个撑了起来。
许禾不是一次两次的庆幸张放远的决断,要是当初没有反其道而行,现在必然也是同城里的商户一样日日忧愁。
仓库那头开仓了上十日的时间,雇佣的伙计能熟练运作以后,两口子就没再继续日日上城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