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干柴炭火咧!收炭火!”
吆喝声在村户旷野上一声又一声的响过,背着猪草挑着担子的村户似是看惯了这番景象,都没有人搭理。
“大哥,家里有没有干柴炭火卖?又涨价了!”
被赶着车的炭火贩子喊住,村户还是问了一句:“现在多少的收价了?”
“中炭都十八文了!”
村户砸了一下舌头,收都是这个价格,城里的市价怕是不得了。
不过价格越是喜人,村户反而更不敢卖了,谁晓得这没完没了的雪要下多久,百姓也是被天气弄怕了,少贪那两个钱,还是保命要紧。
鸡韭村的村民虽然也骂天气多变,受困于雪灾中,可不幸中的万幸却是先前给张放远烧炭自家囤了货,这当儿大伙儿都直把张放远夸。
觉着张放远甚有先见之明,大伙儿更是敬重了。
“欸,别走啊,价格好商量嘛。”
村民踩着积雪,一步一个脚印背着背篓往自家走,摆了摆手:“不了,自家都不够用!”
炭火贩子揭开捂在头顶的厚毡帽,积起的厚雪化了又积起,出来的时辰久了,帽子早就打湿了。
回头瞧了一眼还空着的兜子,不免长叹了口气。
炭火贩子收不到炭,城里的百姓也东奔西走的不好买柴炭,妇人小哥儿提着空篓子掩面擦泪。
“这买不到炭火如何过,别说孩子,家里的大人都扛不住寒咳嗽好些日子了。”
“城北的天焱炭行有炭,没过去瞧瞧?”
“中炭都要三十八文一斤了,如何买得起,前儿个买了两捆柴就花了一百多文。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便是一通叹息,几番买炭火碰壁的妇人甚至哭了起来,这头的人垂头丧气,迎面却来了好几个有说有笑的妇人小哥儿,背着大筐的碳火,惹得人眼馋。
见状纷纷有人上前询问,几个哭的妇人登时冲了过去。
“城西南口那头有卖,只不过得排队在外头,买多少都有。”
话音刚落,尚且都没问价格,空篓子的几个妇人马不停蹄就朝着城西南口跑。
而今城西南口人声鼎沸,队伍都排到了街巷拐角处,后头不明所以的人连忙询问:“此处可是卖炭火的?”
“正是!快来排着,晚了怕卖完了!”
“这里卖多少钱一斤?”
“方才听前头买到的说中炭才三十文。”
“三十?”
听到这个价格,过路的都甚是心动,比起别的碳火行卖三十多四十文,这个价格在城中的碳火行决计不算高。
自然,也有比这低廉一两文的,可往往是还没有到店里就被一抢而空了。
“是真是假?”
好不易问到价格还算适中的炭火铺子,大伙儿既是怕价格是假的,又怕到自己这儿已经卖完了,全然不顾忌还在顶着雪排队等,伸着脖子焦急的往前张望。
“别着急,定然能保证每个人都有!不要挤,不要挤!”
张放远料想到开仓生意会极其火爆,可也没想到排队的人会那么多,有的来买了一趟甚至还来买第二趟,说是给亲戚买的,又有说怕明日来就涨价了的。
他维持着秩序,吆喝了大半日的时间别说吃饭,就是水都没能喝上两口。
晚些时辰,许禾撑着伞从长长的就像没有动过一样的队伍里穿过,从武馆里雇了几个人前来帮忙取货维持秩序,张放远这才得喘了口气。
喝了一杯姜茶,张放远就去把装满了的一箱子铜钱搬进了内室里装好,又取了个空的出去。
仓库忙碌,许禾尤其喜欢数钱都没时间去理那一堆的铜钱。
“天儿这么冷看着老百姓没有炭也实在可怜,价格其实还能卖便宜一些,只不过若是价格太低,到时候乱了城里商户的财路,咱们讨不着好。”
张放远一边忙一边同许禾说道:“中规中矩的价格,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的,能保证大伙儿都能买到就是最好的。”
许禾点点头,他也认同这个说法,正要开口,伙计跑进来说道:“东家,外头来了个老爷,说是想同您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