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生怕许禾舍不得孩子,崽儿送到就拉着人出了屋子。
“会不会吵到二姑啊?”
“不会,两个小家伙夜里闹腾的少,还有文子帮忙照看,不碍事。”张放远说完伸了个懒腰:“走了,去睡了。”
“好吧。”
许禾有点心不在焉的跟着人回卧房去,方才进屋一只手便从自己的腰侧经过把门给关了,再收回时便圈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眨眼间自己拔的极高,许禾吓了一跳,低头看着浓眉大眼的人仰起下巴看着他。
张放远的鬼心思昭然若揭,便是不必多说,夫妻之间也有默契。
“你不是困了?”
许禾居高临下的看着人,变戏法儿的都没有他会变。
“一进屋就清醒了。”
张放远寻思着要找点什么借口出来,却觉腰间的腿将他的腰夹紧了些,他眉心微动,虚抱着他肩膀的手也忽然收紧了,许禾倏忽偏头贴了上来。
着实未想到还能如此,他紧扣着人不松开,急促往床边走去,却是缠在一道上看不清路,踢着方才挪开的凳子,两人齐齐摔到了床上去。
许禾嘶了一声,却还没来得及叫痛就被覆盖了。
翌日,醒来时天已大亮了。
许禾动了动酸痛的身子,发现还被一双有力的手圈着,他翻过身去,看着张放远一双清明的眼睛正记日。我跟你爹商量一番,有一块水田可以用去做鱼塘。”刘香兰这日去下地特地找着了许韶春说谈:“我上你小弟家去问了,张放远都已经去问谈好了有山头卖树苗的商户,到时候一并要把桑树拉回来,很快就能种上。”
这阵子村子里为着桑树鱼塘的事情热火朝天的,谁家不晓得。
许韶春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有些心动想做,昨日去村塾里给费廉送饭,看着张家的两个孩子穿的那叫一个漂亮,旁敲侧击一番,晓得是张放远从苏州过来的走商带回来的布匹,甚是羡慕。
瞧着那十几岁的小娥,长得白白净净的,穿衣漂亮又水灵,她一下子就想起以前自己做女儿家时候的快活日子,一时间心中辛酸不已。
而今她是消磨的不敢想还能那般花枝招展的过日子了,但是她也想自己的儿女将来好过一些,再看寻一户好人家,也就想家底子再丰厚一点,以后儿女看的人家起点也能更好一些,趁着这次机会跟着大家一起谋个出路挣钱,可是还没得开口费廉却就着这事儿说道了一通。
费廉在家里责备乡亲们不踏实耕地农桑,想着歪门邪道意图发大财,不曾脚踏实地耕田种地要吃亏云云,又是之乎者也,史书典故,说的她云里雾里,不解典故之意,却是能明白费廉是瞧不上这些靠商的经营,为此她哪里敢提这事儿。
“罢了,阿廉不肯,开了书塾后家里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也就不去捣腾这些,左右村长也没有说每家必须得跟着做。”
比起先时费廉还在城里读书时家里确实已经好许多,如今费廉在家里教书,她婆婆隔两日就会安排一顿肉,天天油水足,她倒是比去年的时候养好了些。
眼下不光有书院学生的束脩礼,学费,还有费廉每月的两千文月钱,在村子里已经是上层人家了,虽是比不得许禾家里那般阔气,可是到底饿不着,也是吃饱穿暖。
只是她摸了摸自己肚子,有些要委屈了孩子,不像张家那一对孩子出生老爹就给备下了个大宅子。
“我现在也不想跟婆婆吵了,到时候伤了身子可就亏着了孩子。”
刘香兰眸子挣得跟牛眼睛一般:“你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的没回来说?”
“就是这两日才晓得的,都还没来得及回家去。”
刘香兰点点头,扶着许韶春的腰左右端详了一番,孩子太小都没显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好,也好,不做村里这事儿如此也可以少揽些事情在身上,好好养胎才是正理儿。”
“我就说你多去抱抱张家那两个小东西,能有孩子缘,看这不就来了?”刘香兰止不住高兴,又迷信道:“多去抱抱瑞锦,指不准儿就能生个儿子。”
刘香兰嘴里包不住东西,尤其是这般好事儿,没两日许禾就也晓得了。许禾准备了一篮子鸡蛋,又从老房子那边抓了两只老母鸡,晓得他二姐爱美,便把之前张放远买的好料子拿了一匹还没来得及做成衣裳的一并打包拿去了给许韶春,权当是祝贺了。
当初他有孕的时候许韶春也是有上门来看过送鸡蛋,虽然是为着来借钱,但许禾该过的礼还是过,现在都各自安家安分过日子了,他也不会一直拎着过去斤斤计较。
很快报名的日子截止了记,张放远和村长还有他们村的土地主一起核算了有多少户人家要开鱼塘养鱼,又有多少人家想种菜栽桑树养蚕后,村长就负责出去跑手续,张放远托关系人脉去买鱼苗桑树苗子,土地主手头上的土地多,种植很有一套,便留在村子指点村民规整土地。
找商人买东西这事儿好办,无非是绕价的问题,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还是从街头叫卖的生意做起来的,张放远对于这事儿已经是孰能生巧。
而真正问题大的是他把价格谈好以后,各户人家要按照愿意出的土地买苗,缴钱才是最恼人的。
此时也就晓得了为何每年朝廷的到村里催缴赋税后回去都要病上一场,当真不是做作,今儿上门这家没钱哭天抹泪,明儿又上另一户家大吵一架。
收这些钱硬是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收齐来,张放远也就真等着钱交齐了再去拉苗回来。
这一年甚是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