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地皮一天比一天的绿,宅子也一日一日的完善,张放远心里没觉得踏实,反倒是日日都提着。
许禾的待产期马上就到了,他就怕人没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儿,早早他就请好了产婆以备万一。
这日他拉货到茶棚去,准备上城里的铺子看一眼,开年以后他只铺子开门当天去了一趟,往后都是让伙计守着。
这趟过去查一下账本,该补货补货,安置妥当了他就要在家里等着孩子出生了再回去跑生意。
“二姑,我要去城里,禾哥儿一个人在家里,劳烦你回去帮我看着他,左右今儿茶棚也没什么生意。”
何氏道:“成,二姐回吧,这头我一个人料理的过来。”
张世月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回,正好回去把发起来的菜苗扯去分摘了。”
张放远这便放了心,翻身上了马,他夹着马腹还没动身,忽而官道上老远就喊着来了:“张屠子,你夫郎要生了!”
几人一惊,连忙都跑出茶棚,看见官道上有个赶着牛的村民过来。
“我出来时不还好端端的!”
村民道:“禾哥儿赶鸭子去河边,在路上忽的就不舒坦了,已经被他娘喊了两个人送回家去了。这朝让我来给你捎个口信儿,赶紧回去看看吧!”
张放远急的后背起火,在马屁股上甩了一鞭子就要往回赶。
还是何氏连忙喊住人:“你急这一刻回家去也没用,不如去把皂角村的秦夫郎请来,他是十里八村最好的接生夫郎。”
张放远应声都来不及,扯了马就冲了去。
“走,咱俩回去看看。”张世月跟何氏把茶棚一关,就这村民的板车就往回赶。
村里常有人生产,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别家听到这事儿也只当是觉得又有一顿满月酒吃了,也只有自家最亲的人一场兵荒马乱。
这年头生产风险也是极大,几乎是鬼门关上过一遭,张放远担心许禾,慌慌忙忙去皂角村请了人,急吼吼的策着马赶回去。
村里的土路被马蹄子践踏起一层灰来,在地里刨地的村民见状都想去看看热闹了。
张放远赶到家里的时候,屋里忙进忙出&记30340;,团了好些人在院子里,他抬脚就要往屋里冲,被刘香兰一把扯住:“生孩子男人不能进去!”
“我就去瞧他一眼。”
“没事儿,正生着呢,热水都送进去了。请了村里的产婆。”刘香兰回头看见了邻村接生的夫郎,连忙去招呼人:“秦夫郎来了就更是妥帖了!”
秦夫郎头一次坐马,张放远把马赶得又急,吓得他一身冷汗,现在一双腿都还是软的,可听见屋里小哥儿的呻/吟声,他草草扯出帕子擦了擦,就跟着刘香兰进去了。
张放远跟着走了几步,没能尾随进去,又被他二姑赶了出来。
以前也没见过谁家生孩子,他心里没着落的很,就觉得许禾是在里头吃苦,恨不得扒到窗子上去看看里头的光景。
一会儿又见着他四伯娘端着盆子出来,他着急上前询问。
“生孩子没那么快,别急。这孩子好似有些壮实,不易生下来。”
“禾哥儿有身子的时候干着干那的,也不是胡吃海喝的乱补,怎会把孩子养的很壮实。”张放远抓着何氏的手臂:“那我现在要不要去城里请个大夫来?”
话音刚落,屋里便传出来一阵婴儿的啼哭。两人皆是一愣,张放远后知后觉,一把撒了手里的帕子:“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