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的猪养的不甚壮实,肉眼观测不过一百五的模样,宰了之后还会缩水,没有达到张放远的预期,但是也总不是次次都能遇上好的,他心里很明白。可自己做生意也不是与人施惠的大善人,品相不够好,他就直接在出价上表示不好。
“八文。”
老汉背着手没答话,脸上明显有些失望。
张放远也不是头一回买猪了,寻买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好处出来让主家更好接受:“猪血和猪心肺能留下自家吃。”
老汉脸色这才好了许多,立马就答应了下来,猪不壮实卖不得高价钱一辈子的农人是晓得的,屠户肯记让点利出来就极好的了。
张放远这就宰猪,处理的很快,没一个时辰就整治妥当了,把猪肉抬到了自家的马车上。
老汉也没想到张放远动作会那么快,他慌忙把钱揣好,又攀谈道:“张屠子,你那儿可收羊?家里养了两只,已经肥壮了。”
张放远眉头紧了紧,他还没卖过,可以尝试,但是今儿肯定是不行了,已经答应要卖野货,哪里还敢收羊。
“记住了,下回吧。以后有货了可以到摊子上交待,也可以去家里。”
老汉也没执拗:“成,常来常往着。”
张放远催赶着马儿回去,到家刚未时,正是热的时候。早上出门还空荡荡的院子,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又是晾晒了衣服,又是多了几个大簸箕。
他跳下马车瞧了一眼,簸箕里晒着的是过了水的春笋和蕨菜,笋已经是切片儿了的。许禾在灶房的碗柜下头翻出了已经很久没有用的泡菜坛子,准备生坛水做泡菜,正刷着坛身就听见外头马儿的声音,他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这么早?吃饭了没?”
张放远道:“主人家不给准备。”
许禾眉头一紧,哪户人家这么抠:“你进屋歇歇,我给你做饭。”
“你吃了吗?”
张放远也不管院子里的猪肉,径直先跨进了灶房,瞧着一夕之间灶房也像被洗刷了一遍一般,他微有吃惊,不过半日功夫,这小哥儿究竟是能干多少活儿出来。
“我也还没。”
“正好,把猪砂肝儿给炒了。”
许禾想说顿顿都吃肉这样造也太不节省了,可想着张放远干的体力活儿,自己可以不吃,但是他丈夫不行,也就应了下来。
“这回的猪不大,你瞧着哪些要留下的?”
张放远自顾做着安排:“猪油留一笼吧,到时候你好熬制了炒菜用。”
许禾点了点头。
“别的呢?”张放远翻着猪下水:“猪肝要吃吗?”
张放远觉得许禾也不是个会舍得挑选的,自顾自扯下了两根最瘦的猪里脊肉:“明日上城里出摊儿,炒了带去中午吃。”
许禾:这人怪不得何氏说他大手大脚得管着。
两人正商量着中午怎么吃,外头又来了个人,许禾认得是昨天在山上见到的汪臼,这朝前来送山货了。
“刚宰了猪回来?”
“对。”张放远招呼人进屋坐,许禾先进屋去倒水去了。汪臼把背着的背篓放在了屋檐下,让张放远清点一下猎物。
两只野兔,四只野鸡,还有一只三十多斤的嫩羊,都是很常规的猎物。不过幸好是没有收邻村的羊,不然可就堆起来了。
像是这些山货肉都算不得肥厚,但是口感味道和寻常百姓都买来烹煮的猪肉不同,被读书人说成山中珍馐,即便是不如何解馋,但价格卖的都比猪肉高。山货兔肉二十文,鸡的滋补性更好,价格比兔肉贵十文,羊肉就更贵了,四十文一斤。
这些都是山货的价格,若是家养的话价格会便宜许多,还有是处理了皮毛肉的价格,像这种还是生货的,又是收购价,肯定是拿不起那么高的记。
两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收购价以市价减去八文到十文的样子,简单称重后,张放远一共给了汪臼一千三百五十文。
还是许禾出来数的钱。
张放远客气留汪臼吃饭,汪臼没留,反倒是在板车上选了一笼猪肝儿和猪心,在卖山货的钱里划了四十文,心满意足的提着回家去了。
许禾有点心疼,成亲收的礼钱一下子就去了一半,他祈愿着收的山货能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