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动作快,也可能是药童怵他事情办的麻利,不出一刻钟就把药取回来了,不仅有外敷的膏药,还有内服的伤寒药,几大包用麻绳穿提着。

大夫给禾哥儿的伤口消毒,刮除这些日子没有处理好的腐肉,这才将药物涂抹敷在伤口上。禾哥儿很能忍疼,但是大夫上了年纪,动作有些慢,腐肉刮的他一阵儿一阵儿的,疼得他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好一遭折磨以后才消停,好在是药物敷上后发热的腿凉丝丝的,缓解了些痛楚。

“伤口切忌沾水,回去以后每日都要换药,你这膝盖只是伤了皮肉未伤及筋骨,只要好好用药要不了几日就能结痂了。”

“是。”许禾老实应承:“谢谢大夫。”

伤口给包扎了一炷香的时间,中途许禾都没有听见张放远说话,还以为人已经走了,待他包扎好起身回头时,见着屠户又安静的立在门口,跟过年贴的门神一样。

待他走过去时,门神忽然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串冰糖葫芦。

许禾楞了楞,怔怔的看着那串抹了糖的山楂,红彤彤的颜色,糖衣晶莹剔透。

老大夫笑了笑:“小孩子看了诊才吵着要大人买糖人儿哄呢,你哥倒是不要你吵都哄。”

许禾脸一红,没好意思去接哄小孩儿的东西,却被屠户一把塞到了手心:“谢大夫,走了。”

“今天看诊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出了医馆的门,许禾义正言辞。

张放远没有推脱,他知道许禾要强,而且两人也非亲非故的,这是最好的方法:“随你。一共六十五文钱,不必着急给我,有钱再给吧。”

许禾肉疼了一下,但是看着大包小包的药,着实大夫说的也是中肯话,算不得贵。只要能把伤病治好,钱也花得值当了。

两人出去以后静默着没说话,直奔城门外,许禾这次回去也不打算逞强,愿意花几文钱坐牛车回,伤养好才是硬道理,既是没有人关切,那自己就要心疼好自己。

牛车师傅时下还没来,正好张放远要在茶棚等陈四,于是便一道等着。

禾哥儿看着张放远提了不少东西,难得主动开口:“听说你要娶亲了?”

张放远有些诧异许禾怎么知道,但是想起陈四的话,他又觉得正常:“没定下,先置办了东西前去相看一眼。多的是相看了没成的,像我这样的,更难成事儿。”

“你有诚心,不会的。”

张放远看了许禾一眼,疏忽笑道:“是吗?”

他心血来潮的取出盒子,往许禾跟前推了推:“你看看,姑娘家喜不喜欢?”

许禾垂眸,看着精致好看的首饰盒子,微有些期待,礼盒一开,登时四朵又大又圆的红花艳艳的直逼入眼,他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挺、挺喜庆的。”

张放远闻言很高兴:“喜庆吧!我让小二哥选的。”

许禾想委婉提醒一下年轻姑娘可能并不太会喜欢,远处却传来了吆喝:“板车,板车!有没有人走!”

他连忙起身:“我先回去了。”

张放远点点头:“回吧。”

许禾朝赶牛车的招了招手,一步一步过去,行了一半又回头:“谢谢。”

张放远笑着摇了摇头。

牛车走后不久,张放远在茶棚里喝了一盏茶,陈四就提着家里交待采买的东西回来了,两人相携着一起回了村子。

回村的时辰也不算晚,午饭过了些时辰,张放远回家何氏已经等在了门口,见着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东西都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