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以后就不见了。”
有滴热泪似是而非地落在他捏着高景的手指上。
贺兰明月一怔,松开高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从某个不知名的时刻鼻腔酸楚一路淌入他的心底。
红花翕动,风动,池面冰解,微皱。
他莫名听见那瞬间的破碎之声。
公主府邸西苑外,贺兰明月孤身一人按高景所说靠近了。他拒绝高景与自己同来,看出他心乱,高景并不勉强,手上带了新的伤痕他也要处理。
贺兰明月一阵浑噩地站在西苑半圆门洞边,暖春时节,阳光正盛,白墙垂落几缕藤萝,上面已经可以看见几朵纤细的白花了。
从门洞而入,一方小小院落便呈现眼前。此处没有森严守卫,也无人声,一切都显得十分宁谧。活水从中穿过,宛如小桥流水的景象却要细微得多了,大约未防止孩童落水,溪流极浅,水声潺潺甚是好听。花木繁盛,处处布置都用心,唯一的大树挂着秋千,旁边就是通往书房的一条小径。
贺兰明月没来由松了口气。
他可以回去了,已经跨出去这一步剩下的都无所谓了。
这么想着贺兰明月立刻转身,下一刻,从大树后转出个一丁点儿大的孩子 之所以说一丁点儿,在贺兰看来她实在太小了,像个被包裹得圆滚滚的团子。
团子扎着两个发髻,额前细碎刘海精心搭理过,衣服合体,绣鞋鲜艳,无一处不昭彰她确实被好生照料长大。看见眼前着胡服、不加修饰仍挡不住逼人英气的陌生男子,她微微歪头,接着朝他跑了两步,在那条细小的溪流对面隔岸相望。
那张脸,只有亲眼见了,他才知道为什么高景没法割舍。
确实太像了。
贺兰明月喉咙发紧,一路灼烧到胃里。
他想朝小丫头笑一笑,但无论如何办不到,只得尽可能亲切地弓身撑住膝盖同她打招呼:“是思婵吗?”
高景这么称呼她,具体哪个字贺兰明月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