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对后头的话置若罔闻:“你也随我去吗?”
“再说吧。”贺兰明月停在他跟前,“为何不让林商带你回房休息?”
高景将随身的暖手炉放去旁边,林商便顺从接过捂在掌心。他抬起眼望贺兰明月,再多的话都不必多言了。
贺兰明月叹了口气,他软硬不吃,高景若真对他还是颐指气使的他自可扔下不管,若给他撒娇,他也有法子将人堵回去。惟独这样,贺兰明月无从应对,高景把什么选择都扔给了他,自己眼巴巴地扮可怜。
最终又是一路沿着回廊抱了回去,经过满地木头渣时,高景扣住他的脖子,忽然问:“你和别人整天捶打,在做什么东西?”
“给霜儿的玩具。”
高景听完“哦”了声,不问了。
阿芒早准备好了床铺,天冷后屋内烧炭,却并不放在榻边。升高的温度使室内经久不散的药香更浓,阿芒走过来替高景更衣,贺兰明月站在一旁转过身避嫌,环顾四周后道:“你要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有话对你说。”高景急道,“先不走,好么?”
贺兰明月没回应,预备离开的脚步却停了。他等阿芒服侍高景简单浣洗后退出房间,方才行至床前:“今天为什么拉我的手?”
高景没料到他问这事,张了张嘴,最终说了实话:“怕你四叔骂人,他好凶……”
几乎忍俊不禁,贺兰明月心情放松了些。顺势在榻边坐下,高景见他不走了,其他话顺理成章地说出来:“很多事我只能保证尽力去完成,至于结果现在无法确认。真要证明什么,只能证明……心不是假的。”
“我知道。”贺兰明月颔首,高景愕然片刻,听他道,“但我不能释怀。”
摇光阁的温存,文思殿的伤疤,那个雨夜……想起来都椎心泣血。多少年过去了,贺兰明月可以放下,可以既往不咎,但不代表他就释然了。
烛火微微摇晃了几下,贺兰明月起身替他掩上窗,回身见高景在床榻内侧摸索。等了一会儿,高景还摸不到似的恼了,将被子用力一抖,床尾有什么坚硬物事顺着力道猛地砸在地上,金属之声。
贺兰明月心跳忽然漏了半拍,他走过去,看见了一道温柔珠光。
三尺余长的剑,饰以千里江山纹路,剑鞘一颗夜明珠,漏出的半寸剑刃光亮……名为燕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