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月眉头一皱,伸手拽住阿芒叫她也不要先入内。
高景继续道:“西南军要镇守楚越旧地,轻易抽不开身,我若是高泓也必然拉拢花穆。让他入京谒见,不论他答不答应合作先顺势软禁京中。陇右都督府总不可能所有人都不服高泓,再立一个傀儡就是。”
林商道:“陇右军在边关……真能成事吗?”
“成不成事无所谓,手头有枪有兵腰板儿就直。高泓不是白痴,他身上到底流着贺兰氏的血,花穆若憧憬过陇西王说不定能为他所用。”
“那您为什么也要拉拢花穆?”
高景笑笑,道:“你傻呀,我走投无路了,别说花穆,你让我和谁谈条件都行 除了柔然那群野蛮人,当年割出去的陇城还没要回来呢!”
林商良久没说话,阿芒松了口气,端起茶进去:“喝口参茶。”
她往后瞟了一眼看见贺兰明月仍在原地,心下诧异,目光却没躲过林商:“阿芒,你看那边干什么,有人偷听?”
下一刻,贺兰明月径直绕过屏风走出来。
高景情不自禁坐直了些。
他近乎吝啬地打量高景的样子:腿上搭着厚重毯子,宽大衣裳依然遮住颈侧,便于起卧头发全部散开,一两缕碎发垂在脸侧显得有些凌乱,嘴唇苍白,但比半个月前好歹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不再是只剩一口气的病弱样子了。
林商打量他们二人之间气氛微妙,朝高景一拱手,道声“属下在外面守着”,退出去时顺手拽走了阿芒。
待人走了,高景的紧张也缓解,重新靠在了榻边:“你听见了?”
“一字不落。”贺兰明月皱起眉,“我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想,落到这等地步,嘴上说着不恨高泓,还是想着复位?”
高景眼眸低垂,嘴角一抹安然笑意:“我这个人没有父皇那么大的野心,做个守成之君足矣,可偏偏有人要与我过不去。不该我的便置身事外不争不抢,但该我的……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哪怕是皇位。”
“你以为天下就任由高氏翻手云覆手雨?!”
“不是么?父皇一统南北之绩确已能与道武皇帝比肩,我是他亲封的储君,自然名正言顺。”高景不闪不避直面他的凌厉,“难不成你觉得活该被高泓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