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以前,是一个寝室的。”董平僵了好半天才很慢地回答,“他…很爱干净,不怎么学习但英语成绩很好,经常翘课赖床。”
“嗯。”付靳看着他,“还有呢,干坏事儿吗。”
听见“干坏事儿”,董平脸上又一次现出了刚才那种慌乱的神情:“您是警察吗,为什么要来问我?你去问老师、问周…”
“周一?”付靳很平静。
董平顿时像被踩着了尾巴,脸色惨白,又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付靳大致明白了,这事儿和他猜得差不多,董平也清楚钱是周一偷的,而且估计还被那个叫周一的威胁过了。
他是个典型的软柿子,轻轻一捏就骇得跑去班主任老师那里告崔少言的状。
这事儿估计崔少言心里也有数,所以事后从没找过董平麻烦。
在诸多的校园事件里,董平这样的人其实占了多数。胆怯、不敢惹麻烦,小心翼翼地躲起来自保,必要时将能够牺牲的人推出去。
付靳没来由地生气,尤其是想起那晚崔少言哭成那样。
“你之所以敢告崔少言的状,不怕他报复你。”付靳说,“是因为你心里最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他不会报复你。”
不会报复自己曾经的朋友,更不会报复一个怯懦的弱者。
董平被一语说中,这回更不敢看付靳,只有低着头。
“对不起。”董平忽然说。
“不是向我道歉。”付靳漠然道,“这也不是简单一句道歉就能应付过去的。一旦对无辜的人造成过伤害,一百句一千句对不起都没有用。”
董平显然被付靳这模样吓得厉害,实际付靳也被自己吓了一怔。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上了年纪以后基本的自制力一直在,不会管别人闲事儿更不会动怒。
“不好意思。”付靳看了眼表,忽而道,“如果周一不再对你构成威胁,你会说出实话吗?”
董平愣了愣,还没理解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付靳便已经起身。
“你的壶。”董平跟着站起来。
“你留着用吧,以后别再做这种事儿了。”付靳又想起女老师的交代,便道:“学业进步。”
董平僵硬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付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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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言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付靳伸手帮他掖了个被子,天刚擦亮。
“哎…操。”崔少言忽然被吓醒,心蹦得跟打雷似的,“几点?”
“还早,你继续睡。”付靳转身去洗漱。
崔少言摸过手机一看,六点不到,老人家不愧是老人家,起这么早。
都不知道付靳昨晚是啥时候回的,崔少言玩手机玩困了就睡了,不知道是他睡太死还是付靳动静太小。
自从昨天付靳表现正常以后,他也渐渐觉得自己正常了,到现在又能比较自在地和付靳说话了。
这一下被弄醒反而睡不着了,崔少言翻身揽过新增的那只棕色兔子,和靠墙一字排开的另外三只邦尼兔对上了视线。
“不用担心,你们我全都会宠幸。”崔少言打了个哈欠。
付靳刷牙洗脸出来,正好看见崔少言张着血盆大口打哈欠,露出尖尖的虎牙,像个刚苏醒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