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当时说的话,在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不大好意思当场把这话给吞回去,只能呐呐道:“我……不知道你当时也在。”

看了一眼段蕴齐的脸色,陈韶宁又小心说道:“而且我那时候……只是气头上了而已。”

“我知道。”

段蕴齐笑笑,摸了摸头陈韶宁的头,又说道:“后来月姨也跟我解释了……她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不要太依靠别人生活的。”

邱饮月的意思,段蕴齐是明白的。

这个女人在家里时将自己的人生交由父亲和弟弟,出嫁后将自己的一声交给了丈夫,她从未想过要去争什么、也没想过靠自己站起来,最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或许是她自己的经历,才让她希望陈韶宁能够通过自己站起来,哪怕是只有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可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等听完段蕴齐和自己的解释,陈韶宁登时愣住了。在他偶尔抽出时间去陪邱饮月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题,也从未向他提起过自己的后悔与不甘心。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吧。”段蕴齐叹气,这他倒是能够理解。就算是在他家,郭语琴面对他们兄弟俩,偶尔也会有一些莫名的愧疚情绪:当时他们之所以被逼得那么厉害,和郭语琴在段家的企业中丝毫不管事也有一定的关系。

陈韶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神色间有些茫然。

在邱饮月入院、他最苦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怨恨过的。他恨过余倩,恨过陈永寿,甚至还私底下埋怨过邱正青的冲动和整个段家的不理不睬,甚至连对段蕴齐,他都难免带上了些许又爱又恨的情绪。

一直到后来,接连得到了何医生和谢亭的帮助,他才从那种怨天尤人的状态里走出来。

似乎是知道陈韶宁此刻复杂的心情,段蕴齐轻轻地叹了口气,主动上前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

那时候的陈韶宁到底有多苦,段蕴齐都一一看在眼里,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他当时也想过,是不是邱饮月在遭遇大变过后太偏激,但是现在看见陈韶宁自己逐步成长起来,段蕴齐心中除了感叹,更多的却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