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当接到邱饮月电话时就匆匆忙忙赶去了医院,而在医生通知她必须长期住院进行治疗时,他难得态度强硬地让邱饮月继续留在了医院。

或许是身体真的支撑不住了,邱饮月犹豫许久,到底还是答应了医生的要求。但她也知道家中经济状况糟糕,即使有政|府的帮助、医保等,陈韶宁的生活水平也定然会下降许多,因此,她也并未完全放弃工作,只是彻底地成为了自由职业,每每陈韶宁去医院探望她,都能看见她正一脸严肃地对着电脑在工作。

医院、学校、打工的地方、家,构成了陈韶宁的整个初中。

现在再回忆起那段时光,除了兵荒马乱,陈韶宁甚至还有一种诡异的充实感。

他一下子倒在邱饮月的床上。

这张床已经好多年没有人睡过了,床依旧柔软,却没有丝毫温度。陈韶宁出神地盯着房顶上的灯看了好久,直到电话响起,才将他猛然惊醒:“齐哥?”

电话那头传来段蕴齐略显疲惫的声音:“宁宁?你是在外面吗?怎么现在还没回家?”

陈韶宁这才想起来:他回P城这事儿,还没跟段蕴齐说过呢。

“我回P城啦,”他说道,急急忙忙地打补丁:“我回来拿录取通知书……本来说明天就回家的,所以就没跟你说。”

“P城……”

段蕴齐却恍惚了一下:“你先别急着回来吧,”他阻止陈韶宁道:“我还没去看过月姨呢,我明天买票过来,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段蕴齐是上午十点钟的票,到P城时,最早也要到十二点了。

陈韶宁醒得早,见状,也没有在家里干等着段蕴齐过来,反而是打通了一个相当熟悉的电话号码,和对方再三确定了时间后,才带着银行卡和大批的礼物出了门。

他要去的,是邱饮月生病时那个主治医生的家。

主治医生姓何,在对邱饮月医治的过程中相当尽心尽力,不仅费尽心思给他们找来了相对平价、但效果却相差不远的药物做代替,甚至在邱饮月读高中后,为他的学业考虑,还帮忙承担了邱饮月相当一部分的医疗费和手术费。

这并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