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几年自己和父亲之间冰冷的关系,他更加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变得嘈杂。傅研生从冰冷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几乎都快捂干了,稍一动就是一片冰凉。
他强撑着从床里坐起来,费知白在底下听到动静,赶紧喊道:“你醒了?”
“嗯…咳咳……”他没法说话,难受得咳了几声。
“看来不是普通发烧,是病毒性感冒?”费知白窸窸窣窣地翻着塑料袋,“早晨实在叫不醒你,我们只能自己去上课了。回来路上给你买了点药,不知道对不对你的病症。”
天已经完全黑了。傅研生沉沉地喘了口气,下床倒了杯水润嗓子,好不容易才开口:“谢谢。”
其他两室友小声交流:“这么严重啊?这个人怎么老生病,搞不好又要……”
傅研生闻言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们一眼,扭头问费知白:“老师点名了吗?”
医学院一天五节大课都是排满的,他睡了一天,就意味翘了五个老师的课。
“没点,但少了你这个么大学霸老师能看不出来吗?”
“他们怎么说?”
“我说你发烧了,老师让你赶紧去补病假条交给教务,不然算旷课,平时分扣完。”
没有平时分就意味着其他考核满分最高也就80。傅研生叹气:“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明天星期六,教务不一定有人。”费知白纠正他,“我看你是烧糊涂了,下周一就要开始考缝合了,你能行吗?”
“……”傅研生闻言猛地吞了口口水,下意识抬手摁了摁肩膀,疼得倒抽了口冷气。八年制医学生的培养漫长而严苛,从大三下开始每学期都要组织临床技能考试,保证把基本打扎实。
他有些慌乱,从抽屉里翻出缝合包,尝试着不牵动肩上的伤轻轻握了下镊子,另只手握着持针钳在仿真皮上戳了进去。一开始痛感还在忍受范围内,可最后抽线时,左肩稍一后扯,全部的忍耐就像细丝一样崩断了。
“咣当——”镊子应声落地。
也就是在那瞬间,他觉得所有东西都轰然倒塌了。所有的聪明懂事、强装出来的坚强独立,都在此刻全部化成了灰。镜子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逐渐在眼前模糊,傅研生埋头伏在桌上,平生第一次尝到如此深刻的无力感。
“傅总你没事吧?”费知白俯身捡起镊子放回桌上,起身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他眉头一皱,小声道:“你手受伤了?”
“……”
“是因为小唐?”费知继续白试探。
“什么?”傅研生这才抬头,“他联系你了?”
“对啊,”费知白转身去拿手机,“连着给我发了十几条,我全部转发给你了,但你一直没上线,我也没回他。”
傅研生闻言叹气,手伸到手机旁还是狠狠咬住了牙:“一个字都不要回,也别转发给我看。”
我现在见了这头蠢猪就心烦。傅研生索性也不装了,抬手揉了揉肩,吃痛得骂了声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