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狠地瞪着他:“老子是你爷爷!”
赵华辛吐了一口痰,说我还是老样子,嘴巴和我妈一样厉害。他说起我妈,我更恨了,当初就是他带我妈吸毒的,用毒品当嫖资,把活生生一个人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妈吸毒之后打我打得变本加厉,她用指甲挠,用皮带打,用削尖的铅笔在我手臂上戳小孔,也用赵华辛抽剩的烟头烫我的腿。
我被她打得像蚂蚱一样满屋子乱蹦的时候,赵华辛就在一边吞云吐雾地欣赏这出闹剧,就差鼓掌叫好。
赵华辛说不过我,脸色变得阴狠,他用力打了我肚子一拳,看我弯腰干呕时说道:“你妈吸毒欠了好多债你知道吧,母债子偿,她把你卖给我了,我看你也就这张脸顶用,卖给会所还值几个钱。”
为了吸毒把亲儿子卖去做鸭是我妈糊里糊涂这几年里做得最狠的一件事。
“小兔崽子以为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老子一样找得到!”
一只干裂的,糊满了烟臭味的手摸上我的脸,他贪婪淫贱的目光像那泡泛黄的口痰,恶心得我直发抖:“别碰我,我杀了你。”
赵华辛桀笑,狰狞道:“你以为你妈是什么好人?你每个月用打工的钱给她打生活费,她转眼就把你新学校的地址告诉我了。”
他看我愣了,笑得更作怪:“我知道你成绩好,你哪怕以后上了大学,有了工作,只要你妈在,你永远都跑不掉。”
原来是这样。我没有更多力气思考,肚子上挨的那一脚有些重,我痛得直不起腰。
脏臭的小街传来几声狗吠,沿街楼房的光像遥不可及的白雾,我的人生就如同这雾蒙蒙底下逐渐发烂的青苔,它努力生长,然后被人碾在鞋底,还要被骂一句真他妈晦气。
我怕我真被他们拖走了,奋力挣开钳制,飞起一脚踹在赵华辛的下体上,我在地上打了个滚,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边跑边骂去死吧贱货,这么想卖你去卖啊。
倒霉透了,我没能跑多远,就在街口十几步的距离被人抓着头发往后拖走,赵华辛气疯了,他捂着下身指挥那些人把我摁进那口方井里面,冰凉刺骨的井水一瞬间没过口鼻,后脑,我大半个身体都垂下去,恐怖的窒息感让我觉得这回真的死定了。
从耳朵和鼻腔里呛进去的水弄得我胸口很疼,没多久,我看见清澈的水面被鼻血染红,我干呕了一下,鼻血倒灌回去,后面的人还在不停按着我的脑袋泡水。
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