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他问道,端详着眼前的少年人,“你什么人?”
适才进城他可没有出现在人前,那些官员们都没见到他,更何况这个明显不是官吏随从的人。
“小的邵铭清,璧山人,姑母嫁与谢家,小的在谢家矿山做事,是随大老爷和五老爷过来迎接殿下的。”邵铭清说道,抬起头,看着周成贞一笑,“小的年前与大老爷进京献祥瑞。”
原来是去过京城。
周成贞闪过一丝冷笑。
那短短几日钻研的不错啊,看来打探过自己了,要不然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
邵铭清似乎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世子冷笑,神态依旧。
“在京城小的有幸拜见玄真子道长。”他接着说道。
玄真子?
周成贞微微皱眉。
“……没有见到玄真子道长时,被几个小道士拉着关在大殿里,恰好有幸从窗缝里得见世子爷丰姿。”邵铭清接着说道,嘴边的笑意更浓。
周成贞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你说的有趣。”他大笑道,“原来如此啊,那可真是巧啊。”
笑着又猛地一停,带着几分恍然,打量邵铭清。
“你在谢家哪个矿山的做事?”他问道。
“郁山。”邵铭清说道。
周成贞哦了声。
“原来如此啊。”他说道。
又原来如此?
邵铭清不解,周成贞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
“小子,跟我来。”他说道,转身向内走去。
邵铭清愣了下,片刻迟疑后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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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大厅里。谢文俊额头上冒出一层密密的汗,不是因为四周明亮的灯火炙烤,而是因为眼前坐着的年轻人。
“这次请谢五爷你来,只是要问一句话。”东平郡王说道,看着谢文俊,“你是怎么看出猜我们的身份的?”
“殿下说笑了,我根本就没猜到。”谢文俊苦笑一下说道。
这也是实话。他真没猜到。
“那日听说你病的不轻。矿上的大夫我也不放心。”他接着说道,“正巧知府的幕僚蔡先生在郁山,为了迎接殿下你们的到来做一些指导。他出身杏林世家,医术很好,所以我就请他来看一看,没想到。他见过殿下您,也是吓了一跳。但我们也不敢确信,只是猜测。”
东平郡王点点头。
“你不认得我。”他说道,“不是你认出来的。”
谢文俊应声是。
谢文兴在一旁也松口气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这真是蔡先生说的。”他说道。
东平郡王嗯了声。
“那是谁猜到的所以你才去请这位蔡先生来确认的?”他忽的又问道。
谢文俊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
他从小就在外行走,各式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也知道怎么说话让人可信。真正高明的假话是要说的半真半假。
但这个东平郡王竟然无视那些真的,只抓住假的不放。
“是蔡先生啊。”谢文俊面色不变答道。似乎没听懂东平郡王的话,“我就是想请他来给殿下看病的,我和他都没想到竟然是殿下您。”
东平郡王看着他一笑。
“我不信。”他说道。
谢文俊哑然。
谢文兴也愣住了,带着几分狐疑看向谢文俊。
难道真不是蔡先生?难道谢文俊起疑心是有其他人提醒?
“那人是谁?”东平郡王看着他,脸上笑意散去。
确切的说,他原本就不怎么笑,神情一直是温和但让人不可亲近,此时眼神凝结在一处,透出几分寒气。
这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人才有的眼神。
谢文俊想到他那一口纯正的挑不出一点破绽的吴语,这种语言不是跟着几个人学就能学好的,而是必须生活在那种环境里。
安定王的封地可不在吴地,他一个亲王之子难道不是生活在安逸富贵的王府,而是在外游历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