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一件大事发生之前的一瞬,当事人心底都会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谈不上好坏,就是很特别的一次心跳。这点当郁子尧听到厕所外面反常的安静时,深有体会。
当他掀了帘子走出去,上一分钟还在咆哮的女教导主任正愣愣地看着他,贴在耳朵上的手机还没放下来,就这么半张着嘴,怔在原地。那种怜悯的眼神,让郁子尧本能地升起一种厌恶,他撇开了视线。
“郁子尧,医院来电话,说你……”她闭了闭眼,一双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说你爸爸走了。”很轻的语句,像是怕惊扰到眼前才刚成年的男孩。
他还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楼道里面就剩下两个人安静地立着,上课铃响了半天,震耳欲聋。
半晌,郁子尧缓缓答了一句:“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也想不到还能说些什么,生死有命,更何况他对他这个便宜老爹几乎没有感情。
自从知道郁建安和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后妈一起出了车祸,他就无数次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他们死了,会怎么样?
他不喜欢这两个人,但当他听见仪器里面传来规律的“滴”声,仍旧会感到难过。这种难过只有一点点,所以他把这种情绪归结给人类对死亡的敬畏。没有例外,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在他面前死掉,他也一样会难受。
仅此而已。
抢救之后的内脏感染,到底还是没撑过一个星期。
后续有很多文件需要签,对面律师一脸泰然,隔着眼镜片在他面前挪过一份又一份印出来密密麻麻的文件。郁子尧看不懂,也不想看,他只负责在那人手指的地方签字,其他一概不管。
那律师似乎也觉得这个男孩太安静了些,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
“遗产怎么分配的?”
他爸死后,郁子尧第一句话就问的是这个。
“根据协议内容,你和郁容对半。由于你弟弟还未成年,他的部分会由他的生父代为行使,你的部分……”律师顿了顿,他小心将材料收好,“祁濯先生会亲自跟你解释。”
“等等,祁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