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烦了,没刻意盯着谁,只是眉头稍微皱起,耳边清静了,大家噤了声。太明显了,这人的戾气太明显了,谁都不敢招惹,怕被拖下地狱。
“你撞了我,怎么都得赔我点吧。”声音怯怯,又因在大庭广众突然来了胆,越发的高调,“没错!你得赔我!”目睹了那袋子里一沓钱,怎肯轻易放过。
就算怕下地狱,也要金银满身,贪婪总是无穷尽。这无赖像谁?像他妈。自己的肮脏像谁?像他妈。嘴角翘起轻蔑一笑,再垂下,只余无可奈何。
宁非倦了,展开了眉头,不予理睬,身后有不轻易放过他的脚步声,看热闹的人颇有兴味不肯轻易放过。总归是钱惹的祸,拖得他步履艰难。
街旁有人在乞讨,瞎着眼,残了腿,拖着音箱唱悲凉的歌,一曲唱罢,用葬歌的腔调乞求着,“好心人啊,可怜可怜吧。”
宁非过去了,一声不吭将手里的信封丢进没几个硬币的破铁筒,“咚”的一声发出沉闷的响。那瞎子冲他鞠躬,“好心人,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哼,好心人?”宁非自嘲一声笑,转身不再理会身旁或大胆或窃窃的声响,继续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走。
不知走了多时,回神的时候已经在一处窄巷,无意识的想要躲开喧哗,只是等静了又觉得空。哪里空?宁非垂头伸手捂上了心口,哪里都空。
穿堂风吹过,是这城市的叹息,在这窄巷里听起来尤其的凄凉,帮躲在这座城市暗巷里所有的过街老鼠叹出生活里的悲。
“宁非。”
宁非回了头,仓皇的睁大了眼,他听到了林趯的声音,往巷口方向匆忙走了两步才突然回神那里没人,过长的刘海又盖住了眼,又一阵风吹过,这次风声大了些,穿过窄巷有了呜咽的声响。
“宁非,你要加油!”
林趯,我再也加不了油了。
“宁非,你好厉害啊。”
林趯,我一点都不厉害,我只是个狡诈小人。
“宁非,我知道你其实很温柔。”
林趯……林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