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不上来,他朝我摊了摊手,嘴角的笑意似乎也带上了嘲讽。
那还是我第一次接收到来自金钱上的赤裸质问,我爸也瞬间火了,倏地从床上坐起来要赶他出去,医生没多停留,摇摇头就走了。
我爸把连在手上的针管粗暴地扯下来,作势还要将架子也轮到地上,他总是这样,永无止境地用暴力去宣泄他的怒火。
我把他拦下来,他又冲着虚掩的房门吵嚷,结果把护士招来,叫我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别的病人休息。
我理解他愤怒的原因,他在那个小镇子被人尊敬了一辈子,何曾受到过这种待遇。
但也怪不得别人,终究是囊中的不体面,才造就了一提钱,反应就像被踩到了自尊心的尾巴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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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里,我情绪一直很低迷,还和宋嘉遥吵了一架,我俩平日里也没少吵嘴,不过终归还能床头吵完床尾和。
起因是他近来总是有的没的给我灌输一些别和病人顶嘴,让病人放松心情这样的话。
他还让我能答应的事情尽量都答应。
我问他什么叫能答应的事情,让我回老家结婚算不算?
他没说话,估计也是听出来我语气有些不善。
这些天来他和我说过的话总让我担忧,如果今天是他来面对我当下的处境,他也许会放弃我。
事实也告诉我,当年的直觉没错。
我转身开门走了,关门的时候被穿堂风带了一下,弄出来的声音很大,联系到我俩最近不算愉快的相处,我怕误会就想敲敲门解释,可是手腕抬起来的那一刻,又觉得多余。
只可惜当时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宋嘉遥会是在十一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