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里窗帘遮盖很严,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插满了管子,仪器声听的林敬磊莫名紧张。
姓杜的男人停定在病床前,向脚步慢下来的林敬磊轻轻招手:“到这来。”
林敬磊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挪过去,目光从床头柜上的花移到了床上人的脸。
苍白不足以形容的虚弱,眼神没有太多光泽,头发已经都光了,瘦骨嶙峋呼吸艰难的人在看到他的那刻嘴唇动了动,却完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姓杜的男人边说边拍了拍林敬磊的肩膀:“最近他神智越来越混沌,有时连我都不认识,但我认得他这个状态,他定是认得你。”
认得?怎么会认得,他们未曾见过。林敬磊想反驳,却什么也没说。
他此行并非是多么崇高的想要完成垂死之人的心愿,他只是想拼上他内心深处缺的那块拼图。
十六年了,他没与给他二分之一血脉的人见过。穿过一千多公里触碰到了旧时光里隐藏起来的关联,一定不是无情才这般冷静,他是真的对这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没任何的所谓的亲情,哪怕他们留着一样的血,哪怕他们有着一样的蓝眼睛。
所以在姓杜的扯过他的手要放到床上男人的手中时,他抽回来了。
就像完成了某项任务,达成了意愿便不逗留,最后的一眼留给了天花板,他转身大步的向着病房门走。身后紧追出来的皮鞋声急促。
听到开门声,严子铮站起身:“好了?”
林敬磊脚步不停:“嗯,我们走。”
姓杜的男人停住脚步开了口:“谢谢你能来。”
空旷的走廊阳光正好,林敬磊站定身子,没有回头。
“他一定很高兴,在生命的最后看到了生命的延续。”
皮鞋声在靠近,严子铮侧头看到了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张照片被递到了他们面前。
照片上的是个骑着木马大笑的小男孩,一旁的外国男人在摸着他的头,虽然与现在时隔太久,但他还是认出了那小孩是林敬磊,鼻梁和眉眼都没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