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磊怕给他舅妈引来没必要的不愉快,没让林校长将车开进胡同,而是让林泰扶着他走出去的。
这父子俩有段时间没见了,却并不是对等的想念。明显能看出林校长万分想跟林泰说话,但隔着挺远的林泰就停下了,看到站在车边的男人后小声道:“哥,剩下的路你能自己走的吧。”
林敬磊点头:“行,那你回去吧,就跟你妈说给我送上了出租车。”
林泰转身走出了几米猛地回身喊话:“哥,我的鱼,你别忘了。”
车子驶离了堂和区,林校长并没先问林敬磊腿怎么了,而是问鱼的事。
“他之前养的鱼,我没告诉他被扔了,他让我下次给他带来。”
林国栋沉默后开口:“你的腿怎么弄的。”
林敬磊轻笑了下:“我说的话你会信么。”
周日,马良丽出事后的第三天,由兆宇跟着严子铮到了那个存放着马良丽骨灰的骨灰堂。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他向来认为晦气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镶在一面面墙上,光是看着就很挤。因中间排的费用比较贵长年累月难以支付得起,马良丽她爸就选了最下排的。
“真是的,”由兆宇蹲下身子苦笑,“人都不在了还这么寒酸,他们家烦死了。”
严子铮将手里的两支花递过去:“所以我才让你买一朵,多了放不下,会被打扫卫生的收走。”
由兆宇用几近脸贴着地的姿势吹了吹格子上的香灰,伸手擦了擦玻璃上那张黑白的一寸照片,叹气道:“突然怀念她在我耳朵边墨迹个不停的时候了。”
“他妈病情恶化她没告诉他爸,怕他妈被送去精神病院,也怕他爸不让她念书在家照顾他妈,”严子铮蹲下身子用极轻的声音继续道,“她陷在进退两难里很久了,每天提心吊胆,再坚强乐观也终会拖垮的,不过也才和我们一边大,要承受的却太多了,偏偏谁也不说自己在心里憋着,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还是你了解她,我总是跟她吵嘴。”
俩人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沉默里的无声哀伤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