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在意。”韩江阙说,他从一旁拿起衬衫草草地穿上。
文珂忍不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韩江阙的脸孔。
他离韩江阙很近,近到能清晰得看到韩江阙眉眼间那道短短的狰狞疤痕。
是他用椅子砸出来的伤口,应该砸得很深吧,能看出来当时应该缝了好几针。
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小了,应对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靠的都是本能,但本能有时候太无力,本能解决不了问题。
文珂看着看着,想到以前韩江阙梗着脖子对他说“我就只会打架”时的模样,觉得很伤心。
十六岁的韩江阙想要帮他,只能想到打卓远一顿这样的办法。
他不想让卓远被打,更不想让韩江阙惹上麻烦,于是他举起椅子,给这张他魂牵梦萦的面容上打下了一个永远的丑陋烙印。
他一味地想要遗忘,可韩江阙却还记得。
十年了,当年他作弊风波的伤疤不仅留在韩江阙的脸上,也留在韩江阙的心里。
“就算是作弊,也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事。我打卓远,是因为我要他承认——是他抄了你的卷子,是他逼你答应帮忙作弊的。只要他说了,你就不一定会被开除了。”
韩江阙看着文珂,他眼神里有伤心、也有愤怒,执拗地道:“只要你不被开除,就还有机会,你还可以参加高考,还可以上你想上的大学。文珂,你为什么不肯为自己争取?”
“韩江阙……你不要说了。”
文珂说到这儿,几乎感觉自己已经要虚脱了,他捂住脸,想要掩盖住情绪,可是却感觉到掌心马上就一片湿润,他哽咽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要说了。我本来就作弊了,不管是为了谁,我都作弊了——我不该上大学,我应该被开除的,求求你,别再提了,对不起……”
他还是在韩江阙面前崩溃了,实际上,十年前作弊被开除,是远胜于如今离婚的巨大打击。
无论他多么想扮演一个成熟的、云淡风轻的大人,他还是无法面对。
韩江阙红着眼睛,忽然伸出手把文珂紧紧地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