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鹏一边走路,嘴上还没停,念叨道:“嗐,哥今儿特意给你熬了一锅筒子骨——哎哟,旷儿回来了?赶巧儿我多带了饭菜,哥现在腾不出手,旷儿你把炮儿搀过来,我去洗碗,咱们一块吃……”
章烬感觉耳边有人重重地撞了一下钟,只听见“当”的一下,登时手足无措,没了对策。
“……搀?”程旷怔了怔,扭头看向章烬。
被他这样一眼看过来,章烬真切地感觉到腿筋一软,方才的千方百计被这一个响当当的“搀”字当头一棒,粉碎成了一把灰。在一堆死灰中,章烬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将那条伤脚悄悄地缩到后面,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扎在原地,像一颗顽强的钉子。
“伸出来。”程旷说。
“我不。”章烬坚持不给看。
程旷:“……”
动嘴皮子没用了,这傻·逼不肯配合,非要他动手。
“你干嘛?”章烬往后蹦了一步。
程旷忽然逼近,三两下把这瘸腿的蟾蜍扳倒了,摁在石墩子上,强硬地将他那条腿掰了出来。
“程旷你他妈怎么这么躁啊!”章烬忍了半天,终于半身不遂地靠在了树干上,语气凉飕飕的,幽幽道,“酱猪蹄儿好看吗?”
程旷的视线一路往下,终于落到了章烬脚背上。他不言不语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如有实质:“怎么弄的?”
矬样暴露无遗了,章烬窝着火,郁闷道:“没留神给电瓶车砸了。”
程旷斜他:“你是傻·逼吗。”
章烬曲着一条腿,“腾”地坐起来,想咬这王八蛋一口,还没来得及下嘴,方鹏的声音又响起来:“怎么还没过来啊?”
章烬没炸成,熄火成哑炮了。他将胳膊搭在程旷肩上,半个身体都倚过去,像个老佛爷似的支使道:“搀我。”
“……”程旷损了他一嘴,“刚才不还挺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