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掣刀出鞘的同一刹那,徐子陵拔身旋转而起,衣袖拂扫,带起一卷卷的劲风,吹得树上积雪四散激溅,制造出一场人造的大雪,且此雪不同彼雪,蕴含他的真劲,若不幸被击中穴位,护身真气较弱者肯定吃亏。
锵!
寇仲狠狠一刀劈在李元吉攻来急疾如风的裂马枪头上,李元吉浑身剧震,竟被他劈得往后退开,后面的招数完全施不出来。
同样的一枪,当日寇仲被杀得汗流浃背,今日却随手破解,就算寇仲再不明白邪帝舍利于他的作用,也知自己功力大进,若此时乘胜追击,肯定可占尽上风。
梅的枪,可达志的刀,邱文盛的剑,分从三方攻至。
寇仲哈哈一笑,借李元吉枪击反震之力,追在徐子陵脚下腾空而上。
闷哼四起,包围圈内围的十多束火把大半熄灭,仅余的亦被雪粉刮得明暗不定,雪林变得有如鬼域。
积雪仍不住射,随着徐子陵往上升起,一蓬一蓬的雪粉狂暴的激溅袭敌。
猎犬狂吠战马尖嘶。
当!叮!
寇仲左右开弓,分别硬挡可达志的刀和梅的金枪,又以足尖踢歪邱文盛攻来的一剑,看似气势如虹,其实却是体内血气翻涌,只好借势加速上拔,后发先至的过徐子陵。
可达志三人被震得掉回地上,心下骇然,益感寇仲的功力深不可测。
徐子陵由于凌空发劲,此时一口气已尽,更无能换气,幸好寇仲大手伸来,两手相握,带得他续往上攀,攸忽间来到一株大树顶的横干上。
李元吉重整阵势,待要上腾,只见林木间尽是飞舞的雪点,竟失去两人的踪影,心叫不妙,硬是拔身而上,纯凭直觉攻向上方。
其他人纷纷上扑。
寇仲和徐子陵暗喜捱过最艰苦的一刻,没有给敌人缠死,前者用力一挥,挥得徐子陵打了个转,接着轮到徐子陵发劲,就在李元吉裂马枪攻来之前间不容发的一刻,两个人变成一个急旋的风车,横飞开去,带起一卷狂劲风,树上积雪像遇上大风暴般四散飞射,一时间漫空风雪,像烟雾般为他们提供最佳的掩护。
火把光被溅得明明灭灭,兼之狗吠马嘶,惊呼口匕喝,视野难清下形势混乱至极点。
两手放开。
寇仲和徐子陵在树顶几个纵跃,硬闯出阵脚大乱的敌人包围网,往雪林深处逃逸。
敌方武功较高者从地上跃起拦截,却给两人见招拆招的轰回地面去,遇上拦截者众,他们就以刚领悟回来的护体真气,加上借劲卸劲的本领拚着受点皮肉之伤,只选前方廓清障碍,不肯被缠上片刻,若非如此,给正从后方穷追不舍的可达志、李元吉等大帮人马赶上,休想有脱身的机会。
由于树顶高低有异,大大有利于他们纵跃逃走。在这种形势下,他们凌空换气的看门口本领更发挥出神效。
锵锵!
两名突厥高手突然从藏身的树杈窜出偷袭,长矛像两道闪电般猛攻徐子陵的下盘,而徐子陵正忙于应付凌空攻截的三名刀手,后方的寇仲见势不妙,猛转一口真气,一个倒栽葱,变成头下脚上,井中月猛砍两刀,刀无虚发的命中两把长矛。
两突厥高手被他劈得矛折人伤的坠跌下去,寇仲就借此反震之力,顺手一把抓着徐子陵背后的衣服,借力腾升,让左右攻来的敌人全扑个空。
抵达树顶上两丈许的高空,轮到徐子陵换气,就那么带着寇仲横空而去,终成功突破包围网,跃回地面,越树穿林的溜之夭夭。
两人踏着溪流往东疾走近五里路后,前方是连绵的山脉,雪林随山劫往上延展,愈高愈是陡峭。
他们不惊反喜,朝上攀爬,不片刻来到山危崖处,往下瞧去,只见几条火龙闪烁明灭的向着他们上山处赶来,犬吠马嘶破坏了雪林荒岭的宁静。
两人借林木的掩护,先往夜空探索,找寻猎鹰的踪迹。
寇仲笑道:那扁毛畜牲定是累透哩!再无力在天上飞来飞去。
徐子陵道:你可能只说对一半,鹰儿该在主人的肩上歇息,需要时定会出动。
寇仲摇头叹道:若我是李元吉,早就鸣金收兵回长安睡觉,在刚才的情况下,仍让我们突围逃走,何况现在的地势环境?
徐子陵摇头道:李元吉好胜喜功,怎肯罢休。可达志则习惯了外艰苦作战的环境,不会轻易认输,除非我们能离关中,否则这些吊靴鬼绝不肯放过我们。
寇仲大感头痛,道:有什么方法可撇掉那头讨厌的扁毛畜牲?
徐子陵沉吟道: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寇仲双目亮起来道:你是指大河。